当荇儿一袭白衣,在厅中一随一曲《流光飞荧》翩翩舞动之时,魏景轩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了。
见过她绝世的容颜,清丽的笑容,四年之后再见,同样的容颜,却越发的柔美妩媚,眼波如水。仿佛在向他投来笑容。
世间至美,不过如此,魏景轩只觉得自己的魂灵轻飘飘飞上了天。在这片纯美中徜徉。
席间有无数仰慕的目光,亦有的纠缠着肮脏的色欲。
然而,在众多缠绕的目光中,荇儿却分辨出了一丝凝重,她顺着目光寻去。只看见一双极其深沉的双眼,若说陈子骞的黑瞳太深,教人辨不出情绪,而这双眼睛则是情绪太杂,万般心绪都可读出,教人辨不出孰真孰假。在这莫测的目光之上,是一双紧缩的眉,荇儿从中读出了焦虑和揣测。
那是魏景轩的父亲太尉魏如知。
荇儿想起了田毅将军给她的那份名单。那份在父亲镇南王斩首之后被升迁的官员名单,其中,便有魏如知的名字。
一曲舞毕,掌声雷动,面带淡淡微笑退下。谁也察觉不出荇儿心底的浮动,她有预感。十几年,她终于一步步的走向当年的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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荇儿正在屋中收拾,却听见门外有人通报魏公子求见,荇儿微微一迟疑,还是请了魏景轩进屋,只见他面红而入,支吾着不好意思言语。
此时尚不知魏如知为何面现异样,荇儿更是挂念男装时与魏景轩的相交,面上不自然的流露出了微笑,真诚而通透。
荇儿的笑容让魏景轩感到亲切而熟悉,渐渐的消除了他的紧张。
荇儿便问道:“魏公子,何事来寻若卿。”
“林姑娘,不,水姑娘。“魏景轩挠了挠头:“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荇儿微微一笑:“我乃无名之辈,承蒙魏公子还记得昔日清河一见。”
“不,不。哦,我自然记得,我都记得。”魏景轩又想说荇儿不是无名之辈,又想说记得昔日清河一见,便说乱了,顿时一阵窘迫,急的满脸通红。
荇儿见状不由莞尔一笑,笑容明艳绝伦,魏景轩不由呆了呆,又觉得不妥,低头不敢再看,口中喃喃道:“水姑娘,你如今在京中,若有什么需要,有什么为难之处,一定都告诉我,你一个人。。。需要照顾。”说到这里声音已经细不可闻。
荇儿闻言一愣,想起自己已非男装,如今魏景轩见他却是男女又别,不由心中一阵颓然。
昔日骗取你的友情,今日我又怎可撩拨你的感情,还有你父亲不知在往昔之局又是何角色,荇儿微微思虑,便立即冷了脸。
“魏公子不用担心,若卿在京中一切都好。”
魏景轩不知荇儿为何突然态度冷淡,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荇儿又冷冷道:“如果没什么事,男女有别,魏公子不宜久留。”
魏景轩一听荇儿下了逐客令,便只好转身离开,恋恋不舍的回望了一眼荇儿冰冷美丽的面庞,心中失望了长叹了一口气,收起了所有的旖旎遐思,默然离去了。
在房门关闭的那一瞬间,荇儿又察觉到了魏如知的眼光,正在远处沉沉的窥探她。
京中人都知道魏太尉心机深重,不是善于之辈,若是他因自己的容貌前去探查,便很容易查到自己的来历。
荇儿入青阳的经历之所以并没有刻意隐瞒,其一,是京中有人曾见过入青阳时的她,其二,从青阳向前追溯,便可指明她是昔日镇南王郭秉德与水竹之女。而青阳湮灭之后均有“雷鸣音”的身份掩护,便可任意捏造,只需除去入幕日月盟与沧州之事,假言自青阳灭亡之后一直以舞技为生,即可掩饰自己的杀意,又可满足沧州形势,不暴露陈子骞的势力。而这段经历真假相结合,更加令人难以辨查。
房门再次掩上,荇儿唇边浮起一丝冷笑,魏如知,望你能不负期望,替我引来那最关键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