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想叫朕死。”阴寒的声音入耳。
“自朕一出生,便围满了虎视眈眈之人,他们想让朕死,想让朕连死都不如,像一条狗一样生存,只懂得谄媚和臣服,把他们给予的磨难当做赏赐。”
“朕会死的,只是在此之前,朕要把那些想要折磨朕的人先打入炼狱,朕才会安心而死。”
荇儿知道殇帝莫名的怒气来自何处,殇帝之所以稳握帝权,并不是因为他精于管理,而是,他没有停止过杀戮。多年来,他将各派势力一点一点打压,不教任何一脉独大,一开始,朝堂之人还乐此不疲,以为屠刀未到自己身上,乐于看见对手的消失。
然而,待他们反映过来,才发现,他们的对手苟延残喘,而自己也仅可以自保,殇帝将朝中每一股势力,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削弱,结局便是,他们再无实力相斗,更无实力去牵制皇帝。
昔日引起自己两位亲子自相残杀,又秘密杀害永州一霸贾永杰,即使太后皇后一族,也被他暗自削了许多权势。
殇帝孤立整个天下之前,众叛亲离,忠于他的人,已然寥寥无几。
然而,压迫已经到了极致,殇帝此时已然如履薄冰,每走一步都有可能引起自毁,朝堂上那番别有用心的进谏,他不能回绝,便拖上一拖。
正如殇帝所言,他不怕死,只是,昔日凌辱他之人,还未一一回报完全,其中亦包括昔日抚养他,却百般压制他的太后,还有少年时期对他不屑一顾的皇后。
荇儿不知道殇帝心中还有多少恨意没有宣泄,不知道他还要杀戮多少性命才愿意停手,此刻,她强自立于那喷薄汹涌的恶与冷之前,昂首问道:
“你要打入地狱之人?亦包括我爹娘?”
那桀骜冰冷之人,突然愣了,眼中闪过一丝悲伤。
“不包括。”殇帝缓缓道。
然而下一刻,他恢复了自己的至恶,复又阴寒。
“所以,我容你自行了结生命!”
拂袖,转身,门关闭的声音,阴冷压迫之气,如潮水般退去。
荇儿静静的立于安静的厢房中,目光笃定,嘴角牵出一丝微笑。
郭怀祯说的对,我,的确可以乱殇帝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