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一转头对上荇儿的眼光,便点头行礼,微微一笑,笑容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荇儿没来由心里一紧张,心道自己一个女孩家这样看一个男子,叫人笑话,又想到自己是男装打扮,便微感安心,当下也微笑回礼,那王二哥又开始讲述,她的注意力便又被吸引去。
王二哥又道:“那相公姓苏,娘子姓王,是那岚县的乡绅,携妻子出来游历一番,那卫大人安了不好的心思,假意赏识那苏相公的文采,留了一日又一日,说要赏他个职位。苏相公都拒绝了,苏相公说,他不愿为官,只想与娘子安安宁宁的度过一世,看一看世间风景。”说到此处,众人都是心道,这苏相公却是个痴情人。王二哥也是感叹:“说起来那苏相公和苏娘子当真是一对璧人,两人情深意笃,让人好生羡慕啊,他娘的,老子要是也能娶这么一个女子,老子也愿意只守着她一辈子啊,什么荣华富贵都不要。”
众人一听又是一片哄笑:“凭你啊,你倒是想舍了荣华富贵,可是你哪有啊。”
王二哥一想也是,当下憨憨一笑摸了摸头,又被众人笑的有些挂不住面子,假意着恼:“笑,笑,笑,再笑老子不愿意说了。”
众人立即收了声,连忙道:“王二哥你就继续说吧,我们不笑了就是。”
王二哥满意的点点头:“那苏相公推脱不过多留了几日,后来实在要走,卫大人见留不住,便说要设宴送他们,苏相公也答允了。”
有人道:“这卫大人难道转了性。”又有人道:“我看不是,那卫大人定然使了什么卑鄙无耻的诡计。”
王二哥一拍大腿:“正是!在宴席上,那卫府的管家突然在外面训斥仆人,惊动了赴宴的各位,卫大人唤了管家和仆人进来询问出了什么事情,那管家便说,‘府上最近丢了一柄卫昭仪送的玉如意,多寻不见,这奴才却信口胡说苏相公鬼鬼祟祟的拿了,正在掌嘴。’那奴才便哭天抢地,说自己亲眼看见,苏相公当场面子就下不来,卫公子还说,苏公子为人正直,怎可做这样的事情。”
众人又议论纷纷:“这苏相公怎能胆大到偷卫大人的事物。”
荇儿心下一思量:“是了,定是这府上人演了一场大戏,卫公子欲占人妻子,便栽赃与人,真是居心险恶。”突然听见身边隐约一声冷笑,便转头去看,那青年却是淡薄超然的样子,轻摇纸扇,面带微笑,目光远投,仿佛所有事情都与他无关。荇儿想是大概是自己听错了,便又回神去听王二哥言语。
王二哥果然道:“这是那卫公子早安排好的,这会宴席上其他人就开始装模作样的出主意,就有人说,不如让我们去苏相公屋中搜上一搜,也好还苏相公一个清白。那苏相公是个老实人,便答应了。一群人就去了苏相公屋中,众目睽睽下就搜出了一个玉如意。”
众人都是哎呀一声,听到苏相公遭人陷害,心提了起来。
“后来,官府就派人压了苏相公入狱,那苏娘子哭的死去活来,卫老爷还假意说想法放了他相公回来,不想第二天一早有人传了话来,说那苏相公在狱中打了一百大板,给活生生的打死了。”
听到此处众人都按捺不住,破口大骂起来,直说着卫大人心肠狠毒,草菅人命。
荇儿听到此处,也是忍耐不住,低低的骂了一句“可恶。”
旁边那青年突然转了头看她,目光深远,面容含笑,荇儿见他听到自己言语,不好意思道:“这些官府之人仗势欺人,好生可恶。”
那青年点点头,手中的纸扇一收,眉头微微的皱起:“今日只偶尔听到这卫大人一家就凭白无故残害了许多性命,普天之下,还有多少枉死却不为人知的冤魂。”
荇儿闻言,不由想起母亲惨死,埋骨荒野,心下默然。青年见她愣神,便提醒道:“那王二哥又继续讲了。”荇儿才回过神来,点头表以谢意,只听那王二哥又继续说道:“那卫大人便对苏娘子百般献殷勤,终于卫夫人忍不住了,跑到苏娘子的屋里大骂了一通,说她狐媚勾引卫大人,那苏娘子登时明白了卫大人之用心险恶,卫大人见阴谋败露,便软磨硬施,威逼利诱,将苏娘子软禁在卫府,关在三层的阁楼上,没门没窗,不见天日,每日只从小口中送饭菜,不想拿苏娘子人长得文弱,骨气却是极硬,三日不进米水,卫大人也急了,好不容易到手的美人,饿死了多煞风景,慌忙开了门去看她,那苏娘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从阁楼里冲了出来,在那屋檐边上,只说了一句话:“我这便要化作厉鬼,索了你个狗官的性命。”然后就跳了下去,一命归西,验尸的时候,发现腹中还有两个月的胎儿,这一家三口的命,生生的断在了卫大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