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想,即墨宸,当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
她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就莫名其妙的承受他一次又一次的刁难,整天都在给她脸色看,骄傲的和什么一样,让她心头聚齐了怒火,却碍于大爷的权势不得不强按下来。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他不就是吃准了她这一点么。
只要她稍有不服从的意思,这家伙,就会瞪着她,恶狠狠的说:“你不想活了是吧?”
然后,就吊着眼睛,摆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本王就成全你呗。”
说的好不欠扁。
可她的拳头握了又握,还是没有那个胆子凑上他的脸庞。
上次那一巴掌带来的一系列的连串的效应,她尚记忆犹新呢。
所以,她只能告诫自己,人,是要识时务的。
识时务的同时,搞一些小动作,也是被认同的。
于是,她端着茶盘,来到园里,将青花白玉瓷茶盏接连放在坐在一旁的苏白和另一位紫衣贵服的少年案上,然后,将最后一杯,恭恭敬敬的递给即墨宸。
九殿下冷眼睨她,伸手接过,眼角先在茶杯上转了一圈,又探视着她看不出一丝破绽的表情,犹豫着,揭开茶盖,先凑到鼻端闻了闻,又仔细的看看茶水的颜色,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可就是迟迟未曾张口,那方苏白淡淡笑着,少年却奇怪的看着他,好奇问:“九哥,怎么了?”
即墨宸故作镇定的正了颜色,不答,苏白却笑:“他呀,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自从前几天喝了苏卿端上来的放了大量泻药的茶水,这人,此后,每次喝茶,都会小心小心再小心。
生怕再遭了算计。
少年诧异,不解问:“什么意思?”
苏白笑而不语,苏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即墨宸却是瞪了苏白一眼,犹豫良久,想着,这小东西,应该不会在这个关头算计他,让他出糗,当下狠了心,咬牙喝了一口,未曾咽下,面色猝变,却是咬紧牙关,生生咽了下去,而脸皮骤然涨红,少年眨眼,看着他,问:“九哥,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苏白也好奇,这丫头,这次在里面放了什么?
即墨宸放下茶盏,别过头,拳头紧握,似在极力隐忍着什么,身子绷得紧紧的,好半晌,才把目光掉了回来,面色平静如常,脸庞却异常红润,“没事。”
然后,眼睛转到苏卿身上,似笑非笑,直把苏卿看的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心头寒意升起,好吧,她承认,在他的茶里放芥末,是她活得不耐烦了。
而少年明显不信他的话,眼睛仍然盯在他的脸上,尚显稚气的脸庞很轻易的就能看出有几分即墨宸的影子,苏卿认得,这个,是十一岁的十七皇子,即墨辙。
同样是帝君之子,同样是天潢贵胄,这如假包换的亲兄弟俩,怎么一个惹人讨厌,一个却可爱的惹人疼呢。
瞧瞧那粉嘟嘟的小脸,还有那水灵灵的大眼睛,干净纯澈的气质,第一次见的时候,她差点就忍不住上前蹂躏几回。
这孩子,太可爱了。
苏卿瞥了一眼即墨宸,至于这个,可怜就是没人爱。
九皇子殿下眯眼瞪她,她视若无睹,回到旌宸院的这几天,她可是越来越肆无忌惮了,眼下,又丢下自己的正牌主子,小步跑到十七身边,笑眯眯的,说:“十七殿下,我泡的茶怎么样,好不好喝?”
十七很诚实的点头,咧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姐姐,你真漂亮。”
苏卿咽口水,摸了摸他白嫩嫩的小脸,十七很乖巧的蹭她的手心,把她的心也蹭的痒痒的,九殿下冷冷一哼,她装做没有听见,伸手把即墨宸面前的点心也放到他跟前,讨好的说:“真乖。这是姐姐亲自做的,尝尝好不好吃?”
即墨宸瞪眼,十七伸手拿了一块,咬一口,连连点头,含糊不清的说:“很好吃。”
苏白摇头失笑,九皇子冷哼,苏卿笑开了花,说:“那以后我还给你做好不好?”
十七说好,她又忍不住摸摸他的小脑袋,两眼冒着绿光:“真乖。”
话说着,眼角还有意无意的往即墨宸脸上扫了一眼,那意思就像是在说,瞧瞧这个多可爱,怎么你就这么讨人厌呢?
若不是碍于十七在场,即墨宸肯定会当场扯起她的耳朵,丢出去,让人打她一顿板子,这小东西,越来越无法无天了不是?
苏卿往十七身边挪了一步,借此抵抗他的怒火,她承认,她讨好十七,就是为了从九王手里讨得一条命。
她有勇气做坏事,不代表还有那个勇气承担后果。
所以,找一个靠山,是非常有必要的。
而这个靠山,也必须是非常有分量的。
苏白就算了,因为那一天他一时兴起要她做他妹妹的话,她已经找他做过好几次的挡箭牌了,九殿下上次发话了:“这是最后一次!”
“她下次若是在犯错,你的面子也不好使了!”
苏白当时淡淡的笑,也不反驳,可就苦了她,有下次是肯定的,再找一个靠山,也是必须的!
眼下,不就有一个现成的主儿么。
即墨宸的同母胞弟,帝君宠到心尖上儿的十七皇子,照她的观察,即墨宸对他的这个弟弟,可是万分宠爱的。
所以,讨好,是她必须要做的。
即墨宸又怎么会看不清楚她那点小心眼,也善心大发的不去拆穿,只是转着手中的茶盖,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