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些话,说完的时候,整个场面,都是一片沉默。
皇后低着头,抓着她的手,用力很大,几乎要抓疼了她。
下面的人一句话都不敢说,只因为当今帝君的脸色着实不好看,生怕说错了,惹怒君颜,落得一个砍头的下场。
采薇更是被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站在那里揣揣的,不知道怎么办。
空气沉默了很久,沉默的所有人都以为帝君会龙颜震怒,但是,帝君只是握住了皇后的手,淡淡的说:“这花寓意不好,以后,就莫喜欢了。”
皇后抬起头来,眸色迷蒙,似有水雾,她看着帝君,轻轻一笑,又低头轻声说:“不喜欢了。”
“那以后,这宫里,就别再种海棠花了。”
他话里充满威严之气,可是,听在耳里,竟还有那么几分的祈求。
皇后的声音依旧很轻,轻的根本没有多少人听到:“嗯。”
风忆卿在她旁边,惊起一身冷汗,她隐约觉得,自己刚才说的话似乎是触动了什么过往的旧事,而这件事,与帝后有关。
皇后依旧对她很亲,帝君也是言笑晏晏的模样,让她错以为,刚才的事情似乎从未发生过,一切不过是她自己的幻觉,可心跳的极速却骗不了自己,致使她整个下午都在惶惶不安,到晚宴时,终于寻了个借口出去散心。
却不想,竟然有人跟了上来。
她只是随便走,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前方有一八角亭,周围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再绿树丛中有绿色的栏杆,亭的正中挂着一块横匾,因天色黑暗也瞧得不甚清楚。此处地势颇高,站在亭中,远处精致的亭阁楼台,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就连那晚宴的灯火烛烧,都看的清清楚楚。
丝竹悦耳,歌声婉转,传入耳际,本来有点烦躁的心情竟莫名的平静下来。
她在石供桌前坐下,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头发,冷不防一个声音从旁边传了过来:“就算害怕,也不用跑出来吧?”
她吓得瞬间就跳了起来,一双眼睛搜寻四处,赫然就见一人正倚在不远处的栏杆上,看着她的眼神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彩。
她看到这人,更是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腿绊倒石凳,差点摔倒,手扶住石桌才稳住身子,想要离开这里,可人已至眼前,只好硬着头皮恭声行礼:“见过四殿下。”
即墨湛将她一番神态看在眼里,眼中笑意更盛,却故意板了声音:“怎么,本王很可怕?”
她急忙摇头。
“那你抖什么?”
没有…“
她努力使自己不要颤抖,她不就是小小的得罪了他一下吗?他既然是皇子,总是该有一番肚量的,应该,大概,可能,似乎,好像不会和她一般计较的吧?
再说了,她连即墨宸那丫的都不怕了,又怕他做什么。
可心里这么想着,却还是忍不住往后退,四殿下好心的提醒她:“你再退,就该从这里掉下去了。”
她这才堪堪停下脚步,小心问:“四殿下现在,不是应该在宴会中吗?怎么就出来了?”
出来也就出来了呗,干嘛和她走到同一个地方呐。
即墨湛坐下,翘起二郎腿,完全没有一点皇子的尊贵形象:“闷,出来走走,顺便散散心。”
她福了一礼,道:“那四殿下慢慢散心,臣女就不打扰了。”
她抬起脚步就要离开,恨不得下一刻就消失在他眼前,四爷板着手指,漫不经心:“不打扰。”
她只好留了下来。
低头站在那里,一句话都不敢乱说。
想想她今天对人家四爷说了什么,说他不知道规矩,说他自恋,说他不知道是从哪里蹦出来的毛没长齐的猴子,说他连根葱都算不上,她现在想想,当时四爷没和她计较,还真是她福大命大。
她小心翼翼的,问他:“四殿下,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臣女就先告退了。父亲要是找不见我,会担心的。”
四爷却说:“站着做什么,坐。”
她撇嘴,不敢。
即墨湛笑的有点碜人:“你又何必怕我。你父亲,也算是本王的老师,本王也能叫你一声小师妹,师兄妹之间,有什么客气的?坐。”
最后一个字,是爷瞪出来的。
她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四爷很满意,二郎腿放了下来,说:“你真的是老师的女儿?”
她觉得他问的奇怪:“怎么了?”
他表明自己的怀疑:“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像呢?”
她淡然以对:“我听说四殿下一年前,似乎失忆了?”
意思是,以前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那我小时候长什么样子你又怎么可能记得清楚?
况且,她敢保证,她这具身体,的的确确的是风溯的女儿,这是人家大将军亲自认证的,哪里会有假?
她狐疑的打量着他:“四殿下,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四爷云淡风轻的弹弹衣袖,以一种最最随意的语气,说:“没什么。本王只是觉得奇怪,若你真的是老师的女儿,又怎么会知道,百花的花语是什么?”
难道说,这些古代人,早就知道了花语这一玩意儿?
切——
大小姐绷直身子,昂头看他:“很奇怪么?”
他微微一笑,道:“不奇怪。”
风忆卿翻着眼皮。
他继续说:“就像本王知道有一句诗词,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这两句诗说的是海棠,题诗的人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