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筱看着她扑倒匍匐在地上,尽力的磨蹭着身上的每一块肌肤,像一条游弋挣扎的蛇……她的指甲因为疼痛时拼力抓抠地面已尽数掀翻,此刻连抓痒都做不到,只能用指腹循着脊背上被马鞭抽开的皮肉抠戳着伤口,以短暂的疼痛安抚身体里要命的痒,她全身颤抖成筛糠一样,觉得有亿万只蚂蚁,不止蚂蚁,毛毛虫、蟑螂、蜈蚣、老鼠……她觉得世界上所有恶心肮脏的东西都在她身体里爬行,它们在吃她的肉、喝她的血、啃她的筋、噬她的骨,却不肯让她疼……她嚎啕大哭起来,哭声仿佛给了她求生的力量,她狠狠的揪住脊背上抽裂突起的一条伤口,一脸决绝地咬紧了牙关,用尽全力将那片皮肉硬生生撕扯下来,剧烈的刺痛袭来,终于缓解了片刻的痒,她终于有时间抬起头来喘息,她看着禹筱,眼睛里写满了绝望,她怯懦着却毫不畏缩,坚定而决绝的说:“你,杀了我吧……”
她的决绝和坚定让禹筱心中一震,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如此坚定的守护着洛晴,还有若双,为了共同的目标,自己和若双从小一起接受训练,相互携手相互扶持,十几年来已经情同姐妹,若双也是像她这样牙硬吧,直到她被推落梯井那一刻,她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
禹筱突然觉得自己qín_shòu不如,她背叛了养育自己三十年的乔妈妈,害死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洛晴和若双,还妄图覆灭乔妈妈历尽一身心血构筑的整个秘密集团,只为了找到从未对自己尽过一天养育义务,至今下落不明的父母和这个未能亲近就已经替自己奔赴黄泉的妹妹?!不,禹筱试图说服自己,这样做只是为了还自己一个真相,也让所有为“紫夜”卖命的姐妹们知道,乔妈妈究竟是她们的恩人还是敌人,绝不再稀里糊涂的为她肝脑涂地、奉献一生!一股正义感凛然而生,即使手段有些卑劣,但是自己这么做也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况是为了那么多姐妹的终身福祉,那么,抱歉了,奔向光明的路途上清除一些绊脚石,总是不可避免的……
“我还真没料到你会这么嘴硬,”禹筱面无表情的走到她面前,“你还不知道自己身上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变化吧?”
“要不要我做个试验给你看?”禹筱不急不缓的挪步到冰棺前,将马鞭拿在手上,“那块肉你一定不想要了吧,扔过来,我们玩玩儿。”
如果这是个可以玩玩就算了的游戏,那个盘伏在地面上的女人一定会祈求上天早早将这游戏完结,做个了断,可惜她在这场游戏里没有发言权,她无法选择玩还是不玩,面前的选择器上只有一个按键:配合。
她将手里的肉块丢出去,她已经没有什么力气,肉块的落点离她的脸还不到一臂距离,她就那么眼睁睁的盯着肉块上的血洇洇流淌着,将周围的地面染成一团红色……
禹筱手腕轻甩,将鞭子尖端抵到肉块上,奇迹般的,已经流到地面上的红色的半凝固状态的血液居然缓缓收拢起来,几秒钟的功夫地面上已经看不到沾染过血迹的痕迹,之后的画面就像电影慢镜头回放一般,血液从地面回流到肉块里,肉块瞬间饱满肿胀起来,鲜活生动到几乎能感受到它的弹性和韧度,那女人显然被这幅灵异的画面吸引住了,她眼睛都不敢眨,看着血液在肉块顶端汇聚,眼见着它们簇成一团,像街心花园的小型喷泉一样咕噜着向上攒动,喷泉中心的血团已经顺着鞭梢向鞭子中端游弋,红色的血道随着细藤缠绕的方向,交织成麻花状一直向上攀升,血液流动的速度很快,不等读秒就已经堙没到马鞭杆芯里去……地上的肉块瞬间失去了血色和水分,一眨眼功夫又从灵动饱满鲜活的状态蜕变成一块枯黄的姜皮,逡皱着亘节,已毫无一丝生机。
“看到了?”禹筱脸色一沉,话锋一转,“我最后再问你一遍,你的主子是谁?”
她没有回答,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地上那块失去了生机的肉块,似乎被禹筱的行为吓住了……在她心目中,禹筱应该不是这种人,妈妈当年送她离开“紫夜”的时候,曾经私下里告诉她,在靖川,除了自己和乔妆,另外还有一组人马,那一组是“明码”,也是近年来实力最强的一组。其中有一个“暗影”叫做禹筱的,是乔妈妈最看重的孩子,如果有一天你处于危急关头,攸关自己的性命,就去找禹筱帮忙,她如果不肯帮你,你就问她一句:“徘薇,还记得赐你玫瑰的齐眉吗?”
只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她犹豫了,自己面前这个女人究竟是不是禹筱,如果她是,躺在水晶棺材里的人又是谁?还是,她怪自己见死不救?事情似乎也不像那么简单,如果仅仅是要报复自己的冷漠,她不如干干脆脆直接了结了自己,对她来说,杀一个人并不是什么难事,甚至不必浪费她的脑细胞,找出这么多种残忍的方式虐待自己。她的焦点一直在乔妆身上,难道她的目标是要找出自己这一组人马?为什么?难道她背叛了组织?那乔妆岂不是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
那是不是意味着这一刻,必须在自己的生命和乔妆的安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禹筱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如果再继续坚定决绝下去,会让禹筱觉得束手无策,而狠下杀手了吧?
既然一定要面对死亡,不如在临死之前搏一把,她再次仰起头来,直视着禹筱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徘薇,还记得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