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国内。
宝树花开,婆罗花艳。
佛陀揭谛参悟经文,菩萨天龙当空轻舞。
古僧突然停止讲经,众佛徒沉于感悟当中,却不知晓,然为首的祖佛菩萨,甚至些许罗汉,修为高深,却察觉到异样,不由望向古佛。
古佛高额大耳,满面慈祥地轻笑,道:
“你们故交好友,已经明悟明空道,恐怕要经历红尘劫了。”
众佛何等聪慧,当下便知古僧所讲乃昔日流连于佛国的洛德后世。
他们心中为之欢喜的同时,又有疑惑。
“他转世到如今怕不过百年吧?”
“那红尘劫乃是修到极高深地步,方会经历的劫难。”
“当年那只蚊子修为极深,却也没有勇气经历红尘劫,才被教主迎头赶上,一举超脱,将其甩在了身后。短短百年便已能经历红尘之劫了吗?”
他们为之高兴,也惊讶,更有些担心。
红尘劫之可怕,甚至还在心魔劫之上。
心魔劫虽说极难防备,至少还可提前种下防备的手段,比如蚊道人有意无意地护法,在陆羽经历心魔劫时,与其一道经历,从而将之点醒。红尘劫却不同。
红尘劫等若神魂散为亿万,每一缕神魂都经历百世千世万世,世间种种,或是悲欢离合,或是富贵贫穷,或是欢喜哀愁,尝尽世间疾苦,人间百态。神魂却不自知身在红尘劫中,如果能够及时清醒还好,如果随着一世世经历下去,道心崩塌、溃散,便是神佛手段,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魂消失,肉失静化为黄土。
这就是当年蚊道人不敢经历的原因。
谁也不敢保证,亿万神魂同时历红尘劫时,能够及时清醒。
但凡有决心经历红尘之劫的,都是大智慧大毅力之辈,一旦成功,便是一界之翘楚,如古僧,只需时日,便可自然超脱,跳脱五行,不在生死轮回之中,得大逍遥大自在。
“尔等小觑了。”
古僧轻声道。
见众僧不解,便问起当年事。
“当年,洛德以一己之力,几乎带领着他们那一界人族崛起。最后因感天道不可逆,才不得不自裁尸解,转我佛国之内,静待出世之机。难道你们以为他当年是真的迫于天道之威?”
“佛祖是说……”
众祖佛、菩萨心有所感。
古僧点了点头,直言道:
“当年天道之威只是一方面。洛德之所以选择自裁,主要他已料到以他当年心中执念之盛,即便能够走到最后一步,要么被中央自在天魔所诱成魔,要么红尘之劫身死道消,化为黄土。当年人族积弱,他一旦倒下,人族肯定立马万劫不覆,故此洛德果断自裁,来我佛国。”
众佛齐喧佛号。
其中降龙伏虎罗汉,抚了抚光光的脑袋,道:
“难怪那家伙当年天天缠着我求问佛道,我一直笑他不修佛,缘何对佛道经文如此大感兴趣,细细思量,原来洛德是为后世消解心中执念,内心平和。”
其他诸菩萨,同样恍然。
当年洛德与众罗汉佛陀菩萨,关系非同一般。
洛德厚着脸皮,没羞没遮地求问佛道,惹得佛国内众佛徒笑谈不已,成为当时一道风景。当时众佛徒只觉着洛德此人没心没肺,已然自裁,只剩灵魂还可如此心态,如今细细想来,不得不叹洛德谋局之深重。
“尔等当多多修行,此番着相,看不清本质,实则是修行不够艰深。”古僧双手合十,道:“洛德当年肯与我达成协议,就是因为他知我佛教修行不同于世间诸道,乃是对内心的极致提升,却是应对心魔劫、红尘劫的不二法门。哪怕那只蚊子不种下印记,心魔劫也难奈他分毫。”
“多谢佛祖,我等自当勤加修行。”
众佛陀、菩萨,罗汉、揭谛、比丘尼齐齐道。
“无我相,无人相,无寿者相,无众生相,是故受想行识……”
古僧悲天悯人地望着众佛陀,诵起金刚经,引导众佛陀菩萨罗汉揭谛比丘尼乃至天龙妙花无相果百璃盏进一步修行,霎时,茫茫佛国,便生庄严相。
待得一众佛徒又进入参悟的状态,佛祖目光如神灯,悠悠看向杳渺冥空,淡淡道:“虽说我教法门应对红尘劫多有妙处,但毕竟乃你前世所修,如今你将前世血脉炼于神兵当中,却是断了前世之念想,怕是所修所习多半已忘却。”
“罢了,彼岸花开,你我还须同舟共济,我就且走一走你界世界心,助你醒悟佛道法门,也可于万丈红尘中保持一点灵识不灭,将来也可多一臂膀。”
古僧这般想着,身体已经突破他界界壁,行走无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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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离上人情绪非常低落。
他一直认为,他是那个注定要将先天道体打趴,成就唯一超脱的那个修者。
多年来,他都有一种高处不胜寒之感,屹立此界之巅,尤其是当年冒着被天道压制的凶险,果断击损先天道体,更加觉得无人可超越他。
他看着一个个修行者苦心积虑地修行,却难以走上高峰,看着黑白二道人自认为高明地窃取天机,掌控四大圣族压制人族,却不知这一切的冥冥机缘,都是他暗中有意无意地泄露,便有一种耍猴的快感。
无论他怎样做,这一界修行者,都没有能够与他比肩的。
甚至,陆羽从下界崛起,一步步杀到上界时,明离上人都没有太过在意,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修者而已,略施手段便可斩除。即使计划失败,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