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静默的太久了,连开心的滋味都感觉这么陌生。见杜远程坐在那出神,芙蓉君也觉得心里不好受,道“他不想见你,是因为现在时机还不对。”
“嗯。”杜远程点点头,似乎什么也不想说了。
“其实……”芙蓉君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杜远程在那里出神,便又叫他“杜兄,远程!”
“嗯?”杜远程回转眼睛,“你讲。”
“哎,其实青夜的性子就是这样,说得直白点,挺别扭的。”芙蓉君笑了笑,“你平心静气的想,他为何要书信与我,还不是想让我告诉你。”
“呵呵。”杜远程一笑,“谁知道他是想你了还是别的。”
“你也跟他一样别扭起来。”芙蓉嗔怒的抹了他一眼,“这么久了,他是什么样的性子你还不知道么。”
“从前我知道,从前我一直以为我知道。”杜远程有点自嘲的耸了耸肩,“可,现在我发觉,或许都是我的错觉,我其实并不了解他。”
“若是这样说,就把话说远了。”芙蓉君缓缓,“他这样做,无疑是想让你知晓他的近况。再者,他也不可能直接通信与你。”
“可,他为何半个字都不提我?我的名字就那么难写么,还是他干脆都把我的名字忘了。”
“唉,你啊,也跟着耍孩子脾气。”芙蓉君有些无奈,环顾着华丽的宫邸,“二百年都挺过来了,还差这短短的数十年了么。”
房间内陷入一片沉寂。两人突然全都不言语了,杜远程眯起眼睛望着窗外无尽的光辉,自言自语的轻声道“是啊,二百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过的,就像一场梦。”
“世事一场大梦。”芙蓉君静静的道,也将目光投向窗棂外的光辉,“等这一切真的过去了,你与他终归是会相见的。”
“过去?就怕这一切永远也过不去了,就算三百年的时限已到,天帝又怎肯放过我。”
“未必。”芙蓉君定定,“凡事都有初始有终局,此谓轮回。”顿了下,看向杜远程,“远程,你不觉得有些事攥得越紧反而失去的越快么,就如同手中的流砂。”
杜远程蹙了蹙眉,“什么意思。”
“天帝当时非要逼你那样做,也是有他的道理。”芙蓉君缓缓的道,“试问,你觉得天帝真的不知晓青夜还活着么。”
杜远程眨了眨眼,这个问题他也想过,若是天帝真的想弄死青夜,大可以再度斩尽杀绝,可他却没有,这究竟是为什么!他能看破很多人,这么多年来,阅人无数,可唯独天帝是永远也无法看穿的,他的很多做法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
“为神者,自有其数。”芙蓉缓缓的道,“即使这许久你与青夜都对他颇有不满,可天帝此举却又他自己的深意。”
杜远程仍是迷糊,“什么深意?我咋没琢磨出来。”
“天帝若想置青夜于死地,岂不是易如反掌,又何须命你此番大费周章。”
“是啊,我就是想不明白这一点,大概帝王都是不屑于自己动手的。”
芙蓉摇了摇头,“远程,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比如天地万物,比如世事人心。随着时间的流逝,当初看起来无法释怀的也终归沉积于淡若。毋庸置疑天帝是想留你在天庭效命,因你是非天之后,其间虽有勉强之意,可他终是希望你能心甘情愿固受其责。有些事我也看不穿,冥冥之中的命数不是我这等小神可以窥探的。可经历了这一番,你是否觉得,你的心真的静了下来,对于你和青夜也没有最初的那般执妄了。”
杜远程闻言叹了口气,笑得有点惨淡,“静?我没有平静,我无时无刻不在挂怀。”
“可若是今时今日,让你留在天庭效力,而又可以让你见青夜,你是否就不再挣扎,可以接受了。”
杜远程蹙眉想了想,“这个嘛,倒也是。过了这么久,似乎最初心里的那股愤恨不服之火也渐渐的熄了,时间太久了,就是石头都磨圆了。”
“正是如此。”芙蓉笑了笑,“我想天帝的意图正是如此。”
“是想把我磨的没脾气了?”
“也不尽然,经过时光的荏苒,可以让你看清楚很多事,看得更为通透。”
“可惜,我还是老样子,啥也没顿悟出来。”
“不要这么说。”芙蓉君喝了口茶,“我倒是觉得你比百年前成熟稳重多了。”
“是老了吧。”杜远程自嘲笑道“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不能配得上青夜了。”
“呵呵。”芙蓉抿嘴笑,“说起老来,你还真不是他的对手。”
杜远程颇有感慨,“或许你说的也有道理吧,时间久了,不能说洞若观火,却再没了当初的急功近利,懂了任何事要想长久都会最终归于平淡,唯有平平淡淡才是真。”
“就是了。”芙蓉君也缓缓点头,“平淡是真。有情者又岂在朝朝暮暮。”
“那你说,天帝他能放我出去见青夜?”
“我想能的。”芙蓉若有所思,“再者,天帝已归隐圣境,想必不会再过问这些。我想,他也相信你,自有定夺与分寸。”
杜远程舒了口气,掐指算了算,“那没多久了,三百年期限一到,我就去鬼界找他。对了,你知道他具体在哪么。”
“这个,我也不知,他在信里并未言明,你不也看了。”
“神秘之地。”杜远程想了想,“难道把新地盘建在了无冥的老巢上?”
“不知。”芙蓉思忖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