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游戏,莫朝遥歪在病床上面,瞅着胳膊绑得跟木乃伊一样的怀清:“你还真去打?万一输了呢。”
怀清单手枕着头:“多大人了,还怕输。”
“也是,虚拟道具而已。”莫朝遥摸摸肚子,有点饿,扫了桌子上的面包苹果,胃口寥寥,眯着眼睛小声道,“清清清清清....我们溜出去吃点好吃的吧?好不好?”
怀清慵声撑身而起,看了眼天色,又看了看莫朝遥:“嗯。天要暖了,出去给你买两件衣服。”略顿,“把工资发给你。”
“工资?!”莫朝遥一拍脑袋,倒是忘了这茬。所谓人生最幸福的事情没有之一——领工资!等等,这还没一个月啊,“这么早就发?”
“怕你手头没零花钱。”怀清起身,别着一只手,换了外套,推了病房门就往外走。
莫朝遥跟着换了件衣服,颠儿颠儿跑出去。
小城的医院管制得也没那么多规矩,莫朝遥跟怀清二人就得得瑟瑟地从大门出去了。城市的天空好像一块镜子,绿得如同水洗,医院外头对着酒店和一家超市,还有快餐店。那些树木葱郁得宛如剪纸上面剜出的花儿一般,好看得不得了。深深吸了几口空气,莫朝遥觉得精神都好了,比窝在医院死气沉沉的好。
怀清走得缓慢,拐过两条街道,来到一家银联自动取款银行,取了一沓钱递给莫朝遥。莫朝遥觉得自己这个助理感觉也没干啥正事儿,还还得正主儿受伤,简直是不称职之典范。不过她还是死皮赖脸地接了钱,数了数,比预料的还要多几张,按照道理说就算是奖金这也过头了。有些难以坦然接受。莫朝遥看了看怀清。
怀清没说什么,扭头继续走。
两人在无边无垠的陌生城市里头散步,偶有巷陌传来一些南腔的戏词,断断续续,拐着微妙的回音。满街都是花,簌簌落着瓣儿,浅浅淡淡的颜色,说不出的明艳。莫朝遥鼻子里都是香气,惬意得有点飘飘欲仙,攥着兜里的钱。想着买点什么。
什么...虫草?人参?天麻?又怕补得流鼻血....眼神瞄着瞄着,瞧到前头有家某品牌的店面。那牌子耳熟能详,服饰、手表、香水、配件、皮具、珠宝不所不及。莫朝遥琢磨着给怀清买个什么礼物。心里拨着小算盘,面上不动声色。
“想吃什么?”怀清睨目四下,瞧着几处小吃。
莫朝遥抬手一指——过桥米线。
过桥米线绝对是中国美食文化里头的一朵奇葩,简直就是一朵高岭之花!滇系菜健康养生,微辣讲究。过桥米线绝对是其中非常考究的一道美食。
清朝时期,滇南城外有一处湖泊,好像落在地面的一颗宝石。在湖内,有一湖心小岛,岛上一座书塾,就像是宝石上头镶嵌了金玉。
一个秀才到岛上读书。家中有个如花似玉的小娘子。秀才爱吃米线,娘子心里喜欢,常常煮了热腾腾的米线送去给他当午宵。可是那么远的城门。那么广的湖。等出门到了岛上时,米线已不热了,手背一触凉凉的,秀才虽未说不喜欢,却也未用得那么尽兴。
后来一次偶然送鸡汤的时候。小娘子发现鸡汤上覆盖着厚厚的那层鸡油有如锅盖一样,可以让汤保持温度。如果把佐料和米线等吃时再放,还能更加爽口。于是她先把肥鸡、筒子骨等熟好清汤,上覆厚厚鸡油;米线在家烫好,而不少配料切得薄薄的到岛上后用滚油烫熟,之后加入米线,鲜香滑爽。小舟载着小娘子款款上岛,揭盖一瞧,还是滚热的高汤,香气四溢。
此法一经传开,人们纷纷仿效。后来上岛要修一座桥,那米线就因此得名。
点了餐食,怀清跟莫朝遥大眼瞪小眼地互相望着。莫朝遥忽然站起道:“我去下卫生间....”
“嗯。”怀清颔首。
莫朝遥从餐店的偏僻处溜出去,外头不知道何时落起潇潇雨来。她奔过一条街,拐进了那间卖东西的店面里头,五分钟后又抱着一个包装袋溜了出来。她把包装袋塞进外套里头,假装刚才卫生间里面出来,讪讪面色地坐回怀清面前。
怀清瞧着她肩头的碎雨渍,并未点破,提了筷子与她:“趁热吃。”
两份过桥米线,一丝热气儿都未冒。汤料覆盖有一层滚油,有油辣子、味精、胡椒、盐;主料切得整整齐齐,有生的猪里脊肉片、鸡脯肉片、乌鱼片,还有用水过五成熟的猪腰片、肚头片;辅料的碟里有豌豆尖、葱丝、草芽丝、姜丝、玉兰片、氽过的豆腐皮。米线烫在澄亮的油里头,看的莫朝遥垂涎三尺。汤匙允了允,吹温了下去,一口进去——
“啊~舒坦!”莫朝遥扒拉着米线,吃的嘿咻嘿咻。
“多吃点。”怀清匀了汤在他碗里,撑着额头宠溺神色。
若用个好听点的比喻,这是对儿王子和灰姑娘。所切实点,这真心是个文艺男青年就着一个女叼丝....莫朝遥吃相不算难看,也就不遮遮掩掩,哼哧哼哧扫荡了半个小时,满足地摸着肚子,打了个饱嗝。
怀清合了合襟,用纸巾去揩了莫朝遥嘴角的油渍:“然后去给你买衣服。”
“不去了不去了。”酒足饭饱,买衣服尺寸都大了一码。莫朝遥想了想,“要不我们去逛夜市。”
“夜市?”
“就是那种卖很多手工装饰品,还有小物件儿的集市。”她比比划划地解释,“晚上才有的,南方城市都有。”
“我不知道这里的夜市在哪里。”怀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