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小雪落在游离单薄衣物上,他坐在院子里树下面静默不语,撑着额头,神色有些落寞。他手上把玩着那装着玺印的锦盒,安静温柔。好似说那般“谪仙”般的男人。
莫朝遥告诫自己,嗯....这些都是游戏特效,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浮云....嗯,可是眼睛却移不开。
“游离....”莫朝遥背着手走过去,轻声喊着游离的名字。想了想,偏头道,“怀清,是你吧。是你吧.......”
他掂量了一番手上的锦盒,指腹来回轻叩。莫朝遥眯着眼睛,看见他左手拇指的指节上,有一层薄薄的茧疤,那是时常使用调色板的人才有的。他右手的尾指指甲平整得略微有些不自然,这是因为素描时候笔法排线时,会有日积月累的磨损。若在游戏读取初期选择了些许美化,这些细小的瑕疵都会被数据取消。可以见得,这模样就是原原本本的游离,或者说,这就是那个怀清本来的样子。
不可思议。
“是我。”怀清顿了阵,开口。
莫朝遥捋起袖子,微微矮身,只觉得这个游戏的世界真是奇妙,她小心翼翼捉起游离一缕披散的黑色长发,那上头落着两三白雪的绒花儿,唏嘘:“这个是数据生成的。”她细细看游离的脸,想要看出他利落短发,衬衣牛仔裤,又是什么模样。
怀清不语。
“我看过你的画展,还有你的作品集,还有......你的名片。我可以给你发短信息吗?”莫朝遥坦然问道。
怀清轻轻挑了挑眉,没有拒绝。那漫天的白绒纷纷落下。
“真是不可思议。”莫朝遥又一次感叹道。
怀清蓦地抬手,宽大手掌覆住莫朝遥一半面颊,他温柔的血液的流动轻轻攒动着,狭长的眼睛细细看着莫朝遥的脸,啧声:“真是不可思议。”
站在他身侧,躬着身的莫朝遥,背上落了些雪,她静静听着耳畔声响,好似都听见了怀清脉搏的节奏。他呼吸穿过寒冷空气,洒在她的脖子边儿。“我......”莫朝遥不敢呼吸,可是那话呀,那一句啊,在她肚子都要憋得烂熟了,好似一颗种子埋在心里,风雨无阻破土而出,开花到了荼蘼,烂落了一地。心里长的杂草拔了又长,拔了又长,拔了又长。可是那句话啊,何苦跟结局挂钩,只是想要说出来,绵绵无尽地折磨着她。她心里叫嚣着,让我说罢,说一次也好啊,“我喜欢你啊........”
那话音刚落,莫朝遥欣喜滚烫的眼泪水,说不出是委屈的还是欢喜的,抑或是如释重负的,抑或是害怕后悔的,啪嗒啪嗒地落在怀清的手腕上,顺着他白皙的手臂,往衣服里滚入。像要烫开他的肌理一般。
怀清没有说话。自然地垂下眼睑,以一个微妙的角度,轻轻抬了抬下颌,一手将莫朝遥耳畔的发丝捋去耳后,哄道:“莫哭了。”他坐着,有些笑意。
莫朝遥闭起眼睛。
那瞬间,有千万想法在莫朝遥的脑子里闪过,时间好似静止,寒冷的空气都凝固了起来。怀清不讨厌她,一定是的,怀清至少不讨厌她。这多令她卑微地感到欣喜。她不敢动,怕动一下就会破坏这一瞬间的安静,怕动一下,怀清就不会捧着她的脸,就不会这么温柔地哄着她了。她小心翼翼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想极力让这一刻延长。
怀清哂色,似有似无的笑意,有些说不出的怜悯神态。
.....“如花娘!走起!我们出去溜达!”小j一声兴奋的叫喊传来,“下雪了昂昂昂.....啊?”看到后院的情节,小j一个干音哽在喉咙里,往后猛跳一步,惊异道,“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们两个.......你们两个!游离你这个禽......”
“呸,小j你抽抽了吧!”莫朝遥有些尴尬地慌忙直起身,抖抖身上的雪花,斜觊了一眼,“我们就是在说....这个雪,这个雪好啊,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我在丛中哈哈笑......”
小j兜手,笑说:“我说康定的圣寺灵验吧,你还笑我。”说罢又觉得有趣,“真是奇怪,你站在那里,那么不像我认识的如花,可是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那女吊丝的气质,就在一遍遍的告诉我,你就是如花。”
莫朝遥窘道:“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姐熟读唐诗宋词,能诵史记离骚,诗经信手拈来!戏曲随口就唱!”
“那唱一个。”怀清兀地道。
莫朝遥一愣,恍惚想起了那日看画展,袅袅余音的《临川四梦》,那期期艾艾的唱音,气若游丝,绵绵不绝,就好似她以为的爱情那密密麻麻的折磨,每到欲绝时候又起了新腔。她轻轻甩了甩正绿的袍衫,微微屈身,眼神欲说还休地看着怀清,捻着生词,绵绵道:“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这次换怀清一愣。
“转过这芍药栏前,紧靠着湖山石边。和你把领扣松,衣带宽,袖梢儿?h着牙儿苫也,则待你忍耐温存一晌眠。是那处曾相见,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莫朝遥唱得有些揶揄意思,好似调笑怀清一般,“这一霎天留人便,草藉花眠。则把云鬟点,红松翠偏。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团成片也,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妙,我欲去还留恋,相看俨然,早难道这好处相逢无一言?”
怀清合了合衣裳起身,掸去雪沫,道:“孟浪。”
“孟浪?”莫朝遥反唇相讥,“大俗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