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颖郡主的府邸是她自己设计的,没有正门偏门之分,而是以四象的格局安置了四道形同等级的大门,又分别以四象命名。对于星宿之事,懂得人原本就不多,所以总有些老匹夫批判她做事没有规矩,连修葺房屋都不分尊卑,实则是藐视朝堂,并以此为由向帝王状告其无礼。
不知为何凌风帝并没有动怒,只是在看她的时候眼中都了几许深意,事情看似过去了,但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游戏才刚刚开始。
御书房内,凌风帝慵懒地用右手托腮,一面批改着奏折,一面听着影卫的报告,时不时地扬起剑眉,意味深长地一笑。
“这么说她是都答应了,如此多的宴请在同一个时辰,朕很好奇她要怎么做?”
这样做无疑会引起自己的注意,公然结党营私不是太狂就是太傻,而且这么多宴请必定使她分身乏术,要知道不亲自赴宴比拒绝赴宴更加叫人难看,如此一来不是为太子树敌么。但是这看似不明智的做法在凌风帝眼中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那个未过及笄之年的女子总给人一种深不见底的感觉,这种失控的感觉很不好,就像当年那个惊才艳艳的女子一样……
凌风帝轻轻拈起桌案上的软糕,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明日的离庆会很有趣吧!
次日清晨六顶轿子从郡主府的四方大门行至离庆的四方,而这些地方正是药颖郡主要赴宴的地方。
于是离庆看好戏的人又多了起来,药颖郡主即使答应赴宴,却是分身乏术,那些人将所有宴请都定在了一天原本就是要逼她做出一个选择,而她代表了太子,实则就是大家在观摩太子对朝臣的态度同时激起皇上对太子的猜忌。
四个地方同样的场景,轿子微微落地,少女莲步轻移,娇俏无比,茫茫然看着四周,一派天真无邪的模样。然后紧紧拽着手中的锦绢轻轻捏着,掩饰着自己的内心的“紧张”。这是昨日培训了一下午的成果。
“女子的聪颖与愚蠢常常只有一线之隔,娇俏的女子自然让人爽心悦目,可是胸大无脑才是吸引人的地方,试问在这个男尊女卑等级森严的俗世,除非要娶贤良的正妻,否则有多少贵族会对精明却古怪的女子卸下心房。所以揣着明白装糊涂才是正道。”这是昨日众人分析后的结果,也是真假药冥谨记的箴言,如今赴宴自然在心中默念了百变,誓要让天真无邪的药颖郡主深入人心。
药冥走出了轿辇,娇滴滴地模样令人心生怜意,她轻轻的抬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颜,紫金色的眸子里闪烁着希翼与纯良的光辉。并没有做过多停留,她微微颔首从那个看似简单却用紫檀雕刻的牌匾下走入,右脚轻轻迈入门槛,动作的每一层都做得谨慎守礼,毫无差池。她缓慢规律地呼吸,浅嗅着紫檀的清香,想着牌匾上铿锵有力的大字“武王府”,嘴角的笑意更加灿烂了。
“这药颖郡主竟然自己亲自来了,阖可真有面子。她到底是太子的义女,果然是国色天香,即使还是含苞欲放的年纪,可若真是在百花宴上露了真颜,虞公主凌风第二美人的身份恐怕是要易主了。看她虽不若离庆名媛那般雍容富贵,却也不似传闻那般邪气古怪啊。”阁楼上那人看着莲步走来的药冥浅笑。
“箫语莫不是看上她了,要不要愚兄为你说媒?”武王一边勾起李箫语的长发绕在指尖玩耍,一边戏谑地调侃着。
“人都到了,阖不去陪陪美人,却在这里调戏箫语,是何道理,莫不要冷落了美人,可是大大的罪过!”那人掩嘴轻咳,原本就单薄的身子轻轻地颤抖着,又意味深长地望了望药冥,微微地皱起了眉头。方才总觉得有一道隐蔽有锐利的目光,可自己所在十分隐蔽绝无被发现的可能,于是远远望去却发现那女子并未看向他,一丝异样的感觉划过了心底。
“哈哈!”武王的笑声将李箫语从思虑中拉了回来,他笑道,“看来是被愚兄说中了,箫语这样不怕愚兄吃醋?”
“吃醋?”李箫语转过头看着武王,这位王爷平日里威严霸道,却喜欢跟自己开这些模棱两可的玩笑,还以自己的难堪为乐,实在叫人不解。于是他笑道:“阖还是小心些吧,她瞧着有些不同,你有见过离庆贵女中有哪个是练过武的,还通药理,知天文,光凭这博学便可知其的聪颖程度,就算单纯也与那些胸大无脑的女子不同。”
“有箫语为我解忧,还怕她一个小女子吗,天下之人有谁能比上你的学识。”说着武王的嘴角闪过一道危险的笑容,药颖郡主吗,有点意思。
面无表情的李箫语,眉宇间萦绕着淡淡的愁绪,似有似无的,如果说紫清苑是阳光般的清爽,那他就是月光般的飘渺。他最后看了武王一眼,轻叹一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阖莫要轻敌才好。”而后便毫无留恋地走入了里屋。
轻轻摘下一朵银菊,放在鼻尖浅嗅,捏碎,浅尝,看着那越来越近的窈窕身影,武王没有丝毫下楼迎接的举动,依旧不动如山,静静地看着那人走入了偏堂。
药冥行至偏堂,看着满眼空荡冰冷的布局,心中冷笑,武王的待客之道还真是周到啊,且莫说这偏堂不是接待贵客之处,就说这里的准备,几把冰冰冷冷地木椅,一个简陋的木桌,这武王的生活还真是朴素到了一种极点啊。
药冥静静地坐在主人下首的位子,半晌未见主人,也未有上茶之人,更没有人给她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