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故渊笑道,“五姐忘了我身边这位医术高明么?”
景乔抚着孩子头上软软的发,“我的担心是多余了。 ”景故渊问,“五姐可要抱一抱昂儿?”
景乔手顿了一顿,尽管眼底看着很是喜欢,却是摇摇头,“昂儿是他的名字么?我不会抱孩子,就怕会摔着他,还是你抱着就好。”
似乎闻得一声极小的轻叹,伊寒江瞅着景故渊见他的神态却是有点奇怪,他淡淡笑道,“才领着昂儿拜见过父皇,不想离宫时却是和母后发生冲突,好在五姐解围了。”
景乔冷笑,然而看着孩子依旧是温柔,“自从太子出事后她日日便是这样了,游魂一般常在宫里四处走动,也不许宫女跟着。我若是她便会躲在凤殿里,她倒是好自己出来丢人现眼,许是如今慧妃打理后宫她委实心里气愤,不想其他人忘记了她才是这后宫之主吧。”
景故渊有感而发,“一个母亲的全部就是她的孩子,就如我母妃拼死也要我活下来一般,大哥是母后的全部,她如何不跟我拼命。”
伊寒江道,“那么难道别人害你你还要束手就擒么,就皇后是母亲么,我也是母亲,你同情她还不如想想以后怎么对我更好。”
景乔抬头,笑意像是千年凝结成化不去的冰透着清楚可感知的寒,“她说得再怎么不辞劳苦,不过是仗着自己是国母,把她自以为是的好强加诸给别人,针不扎到自己总是不知道疼的。她只晓得保护自己的孩子,别人的孩子始终是别人的孩子,她哪里有资格做一国之母。”
伊寒江噤声,景乔的话语里似乎带着浓厚的怨声化作厚重的布把她整个人紧紧裹缚,她的面色暗沉只有在看到景昂破涕为笑时才好转了些。“这孩子没摆满月酒吧。”
景故渊笑道,“等我和寒江想起他早就过了满月了,罢了,还是个婴孩摆不摆酒都一样。”
景乔道,“怎么会一样,又不是小门小户的孩子,你虽不爱讲什么排场,但有的场合还是得要的。你瞧景安不过是个女孩,她满月时都大摆宴席了。何况昂儿还不是在皇都出生,再怎么样也要办几桌酒至少让朝中的权贵认识。”她取笑。“你若是省了这一步,到时候人家还以为是从哪里抱回的私生子呢。”
景故渊微笑,“谁人不晓得寒江凶悍。我又哪里敢朝外寻花问柳。我看五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伊寒江眼角飞扬,“我这样凶悍倒是委屈你了。”
景乔幽幽道,“从前因为太子的缘故,安儿的满月酒我推说身子不适没有出席,而今想大人的纠葛何必牵连孩子呢。安儿还那样小就要跟着大人吃苦倒也可怜了。也不晓得什么缘故,兄弟姐妹这一辈子嗣并不兴旺,你天降麟儿,请大伙喝杯满月酒或许能添上你的福气。”
景故渊推说不过,景乔便是代他做主,只说愿意代他送贴。只让他把日子和酒宴订下,其他琐事他便不用烦恼了。
回府的路上伊寒江很是奇怪,“你五姐和太子到底是积怨多深。我看她这般豪爽,能让她气到恨意难填,可见发生在她身上的事该是让她毕生难忘的痛或是恨。”
景故渊不语,她撞了他肩膀只见他微笑,“我们曾经答应过袁圆请她来府里吃满月宴。到时候另外派人给她送帖子可好?”
“你不想说就不说,何必转移话题。”景麒跪在车窗上突然便是喊起要吃豆腐脑。伊寒江索性转脸去逗景麒,非要快把孩子弄哭了,才交代马夫调转马头去买。却是没看到景故渊抱着孩子出了神……
回到皇都半个月,她已经是让人去孔家报了信,孔公晏和孔叔继都来过了。孔公晏见到她便先是开骂,从午时骂到未时,足足骂了将近四个时辰。期间倒是一句重复的语句都没用上,且都是引经据典用些晦暗难懂的词语。
听得景麒一连打了好几个哈欠,最后小声的问过了景故渊。景故渊让玉露带他出后园去玩才逃过一劫,孔公晏的诗书虽在上官发财上起不到作用,骂人这方面却是有能让人不战而降的功力。
伊寒江只当耳边风,直到颜闯把景昂小心翼翼的抱了出来,他一个男人四肢发达却是捧着一个娃娃干这女人才干的活,整个严肃可敬的外观立马是降了好几个阶层,就如在野狼耳朵上戴花的好笑。
无奈王府里抱孩子抱的最好的排在前三位的却都是七尺男儿。颜闯道,“王爷,小小公子醒了。”
因为景麒在府里,又是多添了一个男孩,两个孩子都没爵位封号,下人们该对两个孩子怎么称呼起初可是愁刹了总管,他想来想去也想不到合适的,只好硬着头皮来问。
彼时伊寒江正拿着一个小金球在逗景昂,轻轻摇了摇脑袋,簪子上大红色的流苏便如写意水墨画中江河上一道画龙点睛的残照也跟着摇动,她笑道,“这又什么好纠结的,小公子前边再加一个小字不就好了么。”
景故渊闻言戏问,“若是日后昂儿又有弟弟呢?”
伊寒江是想也不想道,“那就在小小的后边加个二或者是再加个小好了。”
当真是儿戏,只是这不过是府里自己人所喊叫,且听着听着倒也是很趣致好玩,景故渊便也不发表意见让伊寒江去做主,以至称呼便被这样轻易的拍案定下。
孔公晏是如她所料的闭上喋喋不休的嘴。景故渊接过孩子,孔公晏已经是不自觉的前倾了身子,眼角是干巴巴的皱纹像是花瓣间深邃的纹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