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随后又是去看过了慧妃才回了王府。
那皇帝也真是雷厉风行了,昨日才说派人来教她宫中礼数,次日晨光微熹,她人还没清醒,那宫女就到了。五十岁左右的年纪,在宫中便是负责教导新进宫女宫规那一块的。与伊寒江说了两个时辰的男尊女卑,开头篇便是三从四德。
显然是皇帝有过指示,宫规倒是沦于其次,怕的是他宝贝儿子被她欺负是真,所以重点便放在那男女尊卑上。
人家说人家的,她魂游太虚她的,从天地混沌初开想到现下皇都歌舞升平,天马行空,倒也好打发时间。若是不得,就借尿遁,像那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那宫女碍于身份高低有别,好歹伊寒江也是个准王妃,即便是奉了皇命而来却也不敢开罪。
临走时景故渊又是塞了红包给那宫女,算是让她“包涵”伊寒江的桀骜不驯。景故渊对伊寒江道,“父皇若是问起,那宫女只能如实的禀报。所以红包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再不喜欢听,你也得装装样子。”
伊寒江道,“你爹让她来,教的是妻子怎么服侍顺从丈夫,我觉得现在和你这样处着就挺好的,若是变得唯唯诺诺,你会喜欢么?”
不喜欢。他也喜欢现在这样,让他觉得即便是成了亲,也不会像是从皇家里出的夫妻彼此恭敬却貌合神离,而是像寻常百姓家的夫妻那般和乐。但这婚事不是他们说好就行的,得要皇上也觉得好,因为这是皇上所恩赐的婚事。
景故渊道,“我和你的赌该是到我出题了。明日不要再像今日这样了,你手段那样高,总有法子应付得面面俱到的。”
伊寒江嘟嘴道。“我为了你倒是吃尽苦头了,你可要都记着我的好。”让她学什么宫规,不用说了,日后更是要行跪拜之礼了。她计较道,“我还没跪拜过别人呢,要跪也该是先跪我外公和爹娘。”反正周围没人,她把景故渊从轮椅上拉起来,“和我对着南面磕头,也算你这准女婿给他们行礼了。”
当初信誓旦旦的说不会为了谁折了她的骄傲,可身陷情网。却是自愿又为了他退步,好像是能明白当初为何爹什么都愿抛下,只求能和娘白头到老了。
爱情果然是会冲昏人的头脑。让人错觉,觉得即便是苦涩之中也含着微微的甘甜,让她这个不愿吃苦喝酸的人都愿为他尝试尝试。
景故渊顺从的与她一同跪下,对着南面的方向磕了三个头,然后柔声道。“成了亲以后,父皇邀我进宫,你若不想去,和我说一声就行了。”知道要守那些规矩,对她来说是为难她了,她本该是自由之身。为了他也要强迫自己去做不想做的事。
伊寒江用力的弹了他额头一下,“我说过会和你寸步不离的,宫中那么多美人。不跟紧些,不小心哪只妖精勾了你魂魄,我都不知道。”
景故渊笑道,“在外人眼里我就是个闲王,身上还带着残疾。就算要找大树依附,也不会是找我。”
他这身带残疾的闲王虽是自贬得一文不值。还不是诱得好几个姑娘对他魂牵梦萦,神女生涯原是梦,连小姑所居,独处无郎,都亦幻亦真了,只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挂着他。
反正都是他那张脸蛋的错,就是连有夫之妇都不放过,伊寒江吃味的用力掐了一下。景故渊无辜的看着,身上的青紫最近无故多了不少。
伊寒江道,“一个人过不容易,两个人一起过更是不容易。尤其我和你身份背景不同,总要有人妥协包容。但总不会让我一直吃亏就是了,我若是受气回来就施到你身上。夫妻是一体的,有苦就两人一块吃。”
景故渊笑道,“这么‘深明大义’的话可不像是你会说的。”
伊寒江道,“我娘说的,因为我爹为了她自愿做了半个南蛮人。其实我知道我若是吃苦受罪,你也会心疼的,不管我开罪了谁,你都会罩着我。”话出口觉得自己说错了,啐了口重说,“我这么厉害,哪里用你罩着,该是我罩着你才对。”
景故渊笑了笑,由着她在谁强谁弱上斤斤计较,她好强,而他也从不介意自己比她柔弱要受她保护,能被保护一生,他也甘于做这么一个弱者了。他坐回轮椅上,“父皇不是赏了很多荔枝么,我让膳堂做了银耳荔枝羹。”
伊寒江去推轮椅,“算你吧。”知道她被那老宫女荼毒了好几个时辰,懂得吩咐做些滋补的东西让她养足了精神明天再战。
景故渊柔声叮嘱道,“记得,可不要再像今日这样了。”
伊寒江怪他长气,“知道了,你也不嫌啰嗦。”
刚用完晚膳,孔公晏就来了。景故渊淡淡笑着,也猜到孔家老爷子解除软禁后第一件事该就是来问清始末。便只让总管把人领到书房,方便他们祖孙两人说话。
孔公晏看着伊寒江便是开骂道,“你这死丫头,说不来孔家还真是不来了。就连脱了险,皇上赐婚这样的大事也不来和自家的长辈禀明一声,三催四请的,架子倒是比谁都要大。”
伊寒江逗道,“反正我和孔家也没关系,我的死活你那么上心做什么。”
又是一句话把孔公晏堵得哑口无言了,他脸色不好。却是想起她为孔家求情,也并非对孔家无情无义,缓了脸色,扔了一个锦盒给她。伊寒江好奇道,“什么东西?”
孔公晏没好气的道,“你奶奶的嫁妆,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濂溪,还有一半你留着吧。出嫁那日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