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走停停的到了家,杨长林整张脸早已垮了下来,杨麦香虽然也很疲累,但还算可以支撑的住,中途累到极致,还是搭了小叔的顺风车,得以坐上一会儿。
由此,杨麦香对于自家脾气暴躁任性古怪的小叔,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口硬心软。
一路上喋喋不休的说个不停,尽是指责埋怨杨麦香抠门的,说她赚了银钱,连个肉包子都不请他吃上两个……
可,发着脾气,嘴里吐着牢骚的同时,看到侄女累得那副惨样,还是软了心肠,让她上车坐着,自个儿倒是认命的饿着肚子一路推着又加了些重量的木车,走的气喘吁吁的。
王氏听到响动迎了出来,第一眼瞧见的,便是这叔侄两个狼狈不堪的模样,自个儿闺女看上去倒还好些,除了一张小脸被晒得红扑扑的,嘴皮子有些干的脱皮外,整个人还算立得住。
而老二,却是面上已经脱了色,整个人都有些颤颤巍巍的,站立不住了。
赶紧帮着卸了车上的东西,三人径直走到了堂屋坐着,王氏又迅速的倒了凉透的白开水,给这叔侄二人喝下。
忍不住的一阵心疼……
这些天,闺女跟老二两个成日里神神叨叨的忙活,她也不是一点不知情的,隐约知道,这两人是要张罗着到镇上做啥子生意去。
且,王氏知道,虽然面对大家伙的说词,是老二要捣鼓的,自家闺女只是在一旁帮个忙,但,她却是不信。
冷眼瞅着闺女这些天上蹿下跳的张罗,又是顶着烈日拉着老二上山寻野果,又是闷在厨房瞎琢磨大半天的,时不时的,还神神秘秘的拎着袋子,纸包回家。
因老二一应揽下事情,所以,家里头也无人敢管,连婆婆郑氏都没啥说辞。
也不知这丫头,是怎地有法子撺掇起老二那暴躁又懒散的性子的?
王氏既无奈又心疼的同时,还颇有些紧张,很是担心这叔侄俩突然一言不合,闹僵了。
就老二那火爆脾气,发起飙来,才不管对象和场合呢?
因此,今儿个一早送了他们出门,王氏便一直提了心,倒不是多担心这生意好歹,而是忧心二人会不会起啥冲突的?
再一想,老二那好高骛远的性子,王氏又担心两人忙活了这么些天,若是生意不行,老二一气之下,会不会把火撒在自家闺女身上?
一上午胡思乱想的瞎担心,王氏整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此时,瞧了眼叔侄俩的面色,倒是没看出啥来,也不知他们捣鼓的那生意,究竟咋样了?
正当她想事的时候,杨麦香叔侄俩却是缓过了气来,这才觉得全身上下由于流汗忒多,身上粘哒哒的难受。
杨长林无精打采的站起来,打了声招呼,“大嫂,我先回屋去冲个凉。”
“啊——,咋不先吃点饭哩,锅里现成的给你们留的饭菜,我这就去盛过来。”王氏回过神,说道。
却是没有得到杨长林的回答,那厮早已经飘然去了……
“娘,我现在也先不吃了,想洗个澡,身上黏乎乎的,难受的紧。”杨麦香整个小身子瘫趴在桌子上,说道。
王氏顿时心疼的不行,“好好好,你在这歇息着,娘这就去给你准备洗澡水,女娃子家的可不许洗凉水。等娘烧好了水来叫你。”
杨麦香无力的点头应了声‘哦——’,迷迷糊糊间,趴在桌上睡着了。
老杨家屋子少,更没有固定的洗澡间,大家伙平时洗个澡啥的,要不就在自个儿屋里,要不就是在厨房。
或是,像杨长林那样,干脆为了省事,直接跑到后院无人的地方,端起一盆凉水从头浇到脚,便算洗完了了事。
杨麦香没有自己的屋子,又不可能在郑氏老两口屋里洗澡,而王氏夫妻俩的屋子,现在已被全哥儿父子俩歇觉占住了,只能在又闷又热的厨房洗洗。
洗澡用具也十分简单,只一个大木盆放在凳子上,人站在一旁往着身上撸水,等到全身上下,都拿着布巾撸湿了,这澡也算是洗好了,全然没有一点前世在浴缸里头泡澡的舒服和自在。
草草洗完,倒也确实舒爽了一些,至少身上不再黏乎乎的难受了,却发现,自个儿方才睡得迷迷糊糊间,忘了拿换洗的衣裳进来。
瞅了眼脚下踩着的,刚被自个儿换下的又脏又湿的衣裳,杨麦香实在没有勇气,把它捡起来往身上套。
想了想,还是对了外头正给她守门的王氏喊了声,“娘,我忘拿衣裳进来换了,您帮我拿一身进来吧。”
王氏听后,笑嗔了句‘小迷糊’,便走开给闺女拿衣裳去了。
片刻后,王氏拿了衣裳过来,“麦香,娘进来了啊——”
杨麦香颇有些局促,虽然这些日,她跟王氏两个之间建立了不少的母女真情,可前世自打六岁之后,她还没有光着身子见人的经历。
刚想出声让王氏别进来了,直接把衣裳从门缝处递进来就成。
却没想到,王氏已经十分自然的,推开没有栓子的木门进了来,关了门窗的屋里,光线显得有些暗沉,一时间,倒没适应这亮度,笑着说道,“咋这么快就洗好了?娘还想着你晒了一路,出了恁多的汗,得多洗洗,烧了一锅的热水哩。”
杨麦香接过衣裳,颇有些别扭的感觉,只想着赶紧把衣裳穿上,遮了自己光溜溜的小身子,匆匆回了句,“已经洗好了,这屋里闷热的很,再洗一会儿,身上又得出汗——”
话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