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闹一番过后,周瑞家的正色道:“二奶奶往日最是聪明的,今儿个怎么倒是这般为难自己,要是我说来,这不是上赶着的法子就来了。”
“姐姐倒是把话说明白了,这么含含糊糊的可真真是急死个人去。”王熙凤倒也不至于被林黛玉过个生日就为难住,不过是想听听周瑞家的怎么说,眼见着她又开始买关子,便立时不依道。
“咱们太太也正想着二奶奶呢,要是我说,这事便回了太太也就是了。”周瑞家的喝了一盏茶,笑呵呵的开口说道。
“哎呀,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周瑞家的话正好和王熙凤的想法不谋而合,忙起身大笑道:“再是没有比周姐姐更体贴的及时雨了。”
等王熙凤到了荣禧堂的时候,一路上也于周瑞家的相谈甚欢,不过心中也在隐隐的猜测这位好姑妈想必也是听说了老太太给林家表妹做寿的事情吧!
事实证明王熙凤还这是猜错了,等着周瑞家的在王夫人的示意下吞吞吐吐的说了宁国府的事情,还真是唬了一跳。
“再想不到的,竟还有这样的事情?”王熙凤好悬没拿住手里的茶盏,说实话,这样的惊讶还真不是装样子的。
东府的那位侄媳妇,说来也是算是贾家小一辈里面出彩的人物了。王熙凤又是个八面玲珑的,这样的人物原也是开始就存了几分交好的意思在里头。私底下也不过是听说了些个和贾蔷的话,哪承想还闹出‘扒灰’的热闹来。
本就是几分面子上的情分,眼下王熙凤则对秦可卿更为不耻起来。这话要是周瑞家私底下的和自己说,许还可能是哪里道听途说来的瞎话,可既然是在荣喜堂,且瞧着姑妈的神色竟也像是知道的。这样算来事情必定是百分百的了。
“往日瞧着还是个好的,谁承想着到底是小门小户的风气,真真是”王熙凤想了一下。还是将快到嘴边上的喝骂吞了回去。
王夫人心底倒是十分清楚,秦可卿不仅不是什么小家子的身份。而且要是真的论起来。还比照府里头要显贵几分,只是这些事情不好拿来跟王熙凤分说了,只好抽了帕子掩了掩嘴角,“虽说是那边府里头的丑事,只是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字来。据说就是珍儿媳妇也是气的倒在了床上。到底是丑事,咱们不好说破了,我只想着你往日也跟珍儿媳妇交好,便代替我去探她一探才好。”
王熙凤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这些年在贾琏身边严防死守的,最是瞧不上那些个不检点的。一听说尤氏居然被气倒了,免不了有几分同仇敌忾的义气:“珍大嫂子也是的,不找了珍大哥哥好生的说道说道,不去啐了口水在那起子人的脸上,反倒是将自己给作弄病了。”
“我的儿,莫说是你们年纪轻的,就是我莫说是见识,便是大小听都没听到过这样的事情。”王夫人提到秦可卿一嘴的嫌弃,转而又说尤氏。“也怪可怜见的,谁承想着会有这样的事情。”
对于二太太的说辞,王熙凤倒是完全没有怀疑。只待第二日料理了家事,又交代了平儿几句,好好照看大姐儿一类的,就坐车往宁国府去了。半道倒是正巧遇见了又在漏了渔网,在家混日子的贾宝玉。
“凤姐姐这是往哪去?好歹也带着弟弟去吧。”贾宝玉最喜欢凑热闹,又自小就跟王熙凤这个表姐比较熟悉,正无聊,遇见了便想一起的。“这不是宝玉吗,怎么这个时候了还在家里头?”王熙凤坐在车里正想事情呢。忽然车停了,还听着贾宝玉说话声。便打了帘子起来,一看果然是他。便埋怨道:“又没去学里头,仔细老爷知道了捶你。”
“好姐姐,难得松散一天,快别提这个的。”贾宝玉一听人说起贾政,便觉得浑身不自在,连忙解释道:“小钟告了家,说是今儿个不去家学,我一个人也没意思,明个必是会去念书的。”
贾宝玉嘴里说的小钟,王熙凤知道便是秦可卿的嫡亲的弟弟秦钟了,就事论事,虽说是他姐姐的不是,倒也不会迁怒到了别人头上。王熙凤只瞧了宝玉可怜,便允了带着他一道往宁国府去。
对于探望尤氏,贾宝玉也只是怀揣了一份对于亲戚的问候,跟着王熙凤请安略坐了坐就自己个到园子里头走动了。
倒是王熙凤狠狠的劝说了尤氏一番,只不过瞧着似乎效果并不大罢了。
尤氏确实提不起什么精神来,因为她唯一能想到对付秦可卿的办法就是继母尤老娘带的那两个拖油瓶---尤二姐、尤三姐来。
说起这两个继出的妹子来,实际上跟尤氏并不亲近。
尤氏在家的时候,虽不像是金陵王家那样的大族,却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只不过命运一般,早早的没了娘亲不说,尤老爷后来续娶的老婆极为贪婪霸道,连带着另有一个温柔端方的尤二姐、一个泼辣爽利的尤三姐,生生的将尤老爷的宠爱分去了大半。
不过尤氏虽表面上一副懦弱听话的样子,却实际上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只瞧着不光成功保住了宁国府的婚事,且还算是风光的嫁进来就知道了。
要是叫尤氏发自内心的说,当然是极为讨厌尤老娘三人的,不然也不会在尤老爷过世之后多少年,对她们几个不闻不问的。只是此一时彼一时,比起秦可卿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来说,哪怕是引狼入室也顾不得了,只是到底意难平,才泱泱的没什么精神。
王熙凤倒是没有想到这位平日里温吞和善的珍大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