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吉祥,欢喜是暖云阁仅剩的内监,原本王后之下该有两个妃,四个夫人,六位美人,之下才人侍妾不做定数。
后位空悬,只仪妃、云妃并大,但云裳宫中裁减过不需要的侍人,是以贴身伺候的内监由十人规格只剩这三人。袭燕说暖云阁已经够冷清了,名字要取的喜庆些,所以拿这三人开了刀。而侍女也只剩下玉儿,罗烟,半夏。
男女有别袭燕虽然得力却不方便照顾,如意心细由他接手云裳倒也放心。
点点头,云裳紧张的双腿还有些簌簌,听了袭燕所言,悬了许久的心终于放下,坐在宫凳上身子都瘫软下来。
“娘娘……”刚要开口的袭燕看到云裳此刻疲累模样,出口一半的话又吞了回去。
感觉到袭燕的欲言又止,云裳正了正身子道:“说吧”。
思忖片刻,袭燕才再度开口:“刚刚御医说,内侍净身本不需要切那么大的创口,现下净事房执刀的也都是有十几年经验的老人,不该伤人伤的这样重。”顿了顿,看一眼云裳脸色,袭燕接着说到:“御医还问公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出府前袭燕都是称呼环宇公子。
袭燕的每一句话云裳都仔细听着,每一个字都在心上过一遍,时间如同沙漏一点一点流逝,沁心殿里静的仿佛察觉不到时光的荏苒。
就在袭燕以为云裳不会说什么的时候,云裳广袖一敛,一扫刚才的萎靡,已端然坐好,定了定声音道:“想办法联系相府的人,我要知道小哥哥入宫的真正原因,记住切勿打草惊蛇。[t]”
望着窗口一盆刚摆好的悬崖菊凤眸笃定,云裳面色沉重下了什么重要决定一般。
袭燕怔了一下,想说什么又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遵了声“是!”便下去了。
不知为何,刚才云裳给她的感觉很陌生,那种眼神,有一种志在必得的决绝,虽然一闪而逝,可袭燕确信她看到了。
袭燕出去,整个沁心殿只余下云裳一人,可是她的心如何也静不下来,经常出入丞相书房的人长的什么样子,说了哪些话,有着怎样的小动作……王宫嫔妃数目,她接触过谁,有怎样的家世怎样的性格……她都一一罗列在心。
入宫之时息事宁人的打算被抛诸一边,小哥哥被净身入宫的事给了她重重一棒,人善被人欺,她不能再继续这样任人鱼肉下去,为了自己,也为了小哥哥,她要成长起来,强大起来。
暖云阁里已经成了云裳自己的一方天地,无论尉迟枭还是司徒昊的眼线,云裳都有把握被自己清除出去。然而偌大皇宫内,从宫女内侍到侍卫御医御厨何止千人,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丞相眼线恐怕只有丞相自己知道。
袭燕是相府出来的陪嫁丫鬟,如何联系和谁联系出府前便有人交过,即使袭燕不主动联系,云裳进宫这半年来也不乏透露口风给她的人,只是遵云裳吩咐为避祸端都被袭燕挡回去。
不消一日,袭燕便带了消息回来。还没到沁心殿,便见玉儿坐在池塘边,向池里掷着石子,嘟着小嘴碎碎念着什么,袭燕上前笑道:“你这小蹄子又偷懒!”
玉儿白她一眼不做声,眼圈泛红一张小脸皱的都快哭了。
料是受了欺负,袭燕打趣道:“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惹我们玉儿姑娘。”言罢就去捏玉儿脸蛋。玉儿有些婴儿肥,小脸圆乎乎的,袭燕仗着比人家大上两岁,没事总爱捏上一把。
本是无心逗弄,不想这一捏真个把泪珠给捏下来了,袭燕慌了,忙拿了帕子给玉儿擦眼泪催促着:“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呀!”
玉儿回头瞧着四下无人,才抽抽噎回道:“刚才同半夏去取月银,我站在大门外等她,碰到几个宫女正从里面出来,边走边说,王上要立后,还说云妃娘娘媚颜惑主祸乱宫闱什么的。
我听不过便上去和他们理论起来,谁知遇到仪妃娘娘宫里的碧荷,不问青红皂白抢白我一顿又禀了仪妃娘娘罚我两个月的月银。”
玉儿的话让袭燕脸上一白,媚颜惑主祸乱宫闱这种话可不是可以乱说的,心里又记下碧荷一宗罪,安慰玉儿道:“我当多大个事呢,她罚了你月银,到时候袭燕姐姐补给你可好?”
玉儿一跺脚:“我哪里是为了那个,袭燕姐姐不知道,她们说的可难听了,别人不知道,咱们还不知道云妃娘娘委屈吗?我是替云妃娘娘不平!”
玉儿说的义愤填膺,一张脸气的通红,袭燕心里一热,她果然没看错人,这几个孩子虽然年纪不大,做事有时欠稳妥,可是这些都是可以历练来的,唯独一颗赤诚之心可贵,是无论如何也历练不出来的。
沁心殿里云裳卧在贵妃榻上闭目养神,袭燕动作轻巧的关上门,云裳却并不打算睡,问道:“外面怎么了?”
她早听见袭燕的声音,却迟迟不见人进来,想事有事耽搁了。
袭燕把方才玉儿的话一说,也不禁气愤道:“仗势欺人的恶奴,连主子是非也敢议论。有本事就去把王上留在自己寝宫,背地里说人不是倒是一套一套的。”
哪成想,云裳听了袭燕所述不怒反笑:“我尚没说什么,瞧把你们一个个气的。就算我媚颜惑主又有何不好。但叫她们说去,事到如今,我到希望事情做大,不如就遂了她们意吧。”
说罢云裳将头搭在手臂上,杏目上扬看着袭燕,嘴角噙着笑,薄被拢肩,恰到娇羞。
“娘娘!”袭燕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