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不敢!”说出这话,云裳双目赤红,咬牙切齿起来。
转回身,几步上前双手用力掀翻了桌面,向一旁吩咐道:“来人,去把司宇找回来,司宇一天不回来,这桌子,你们也就一天不用送新的过来。” 言下之意便是,司宇不回来云裳便一日不进食了。
说罢并不管尉迟枭还站在门口,旋转身去,不再看他。既然他将腹中胎儿看的这般重要,那就利用一回吧。孩儿,母妃对你不住,日后定加倍的对你好。
腹内仿佛也在同母亲感受一样的痛苦,顿时不安起来。小腹部一阵痉挛似的疼痛袭来,云裳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以减轻痛楚。
她也知道这个孩子本来想要保住就不容易,若自己再生气动怒,对孩子自然更为不利,这个小生命若再有什么闪失,叫她如何是好。
因疼痛而变得苍白的脸色,额角豆大的汗珠,轻覆在小腹部微逗的手,足以暴露云裳此刻的煎熬。迫使正要兴师问罪这个胆敢忤逆自己王威的人的尉迟枭只得作罢,挥手招来夜:“去,发动全城及附近州府官兵寻找司徒环宇。”
司徒云裳,本王暂且忍你一时,即使去寻找司徒环宇又能怎样,他已经走了一夜了,既然是他自己决定要走,就自然料到你会找他,也有办法不被你找到。
云裳气火攻心动了胎气,这下又要安胎静养,原本就还在害喜,时常干呕不止,这些保胎药连闻都闻不得,吃下去吐的还更多些。
几日来回奏的太医说的都是一样的话,素来沉稳的尉迟枭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批阅奏章也连连走神,终于狼毫笔弃掷地上,在莹白的地砖上滚出两点浓浓的磨痕。
岂有此理,司徒环宇如此重要,竟然可以让她拿腹中胎儿的性命相抵。司徒云裳,你果然够狠心!
想到就连自己都忍不住会为那个小生命融化,作为母亲的云裳却忍心为了一个外人弃自己孩子于不顾,尉迟枭就觉得自己简直要被怒火烧着了,也更加的憎恨起环宇来。
“于修,去暖云阁。”他绝对不能继续放任司徒云裳这般不顾惜孩子不顾惜自己的生命下去,即使要用灌得,他也要让她喝足了份量安胎药。
“王上,魏丞相……”
王上刚刚宣见魏丞相,要商讨春耕事宜。眼下南部大旱,北部积雪不化,春耕之事涉及国之根本,当然早作筹谋的好。
“让他等!”撂下这三个字,尉迟枭头也不回的跨步而去。他当然知道魏丞相要来,更知道春种秋收涉及民生最是怠慢不得,可是若没了小王子,他要这江山作何?
此时的暖云阁里是浓浓的草药味道,尽管有迎春花摆满厅堂,花的香气仍是无法掩盖住那刺鼻的草药味道。
云裳靠着袭燕,上半身倾出床外,刚刚干呕了一阵,此时浑身虚软。可是等不及自己调息好,手又伸向玉儿手中的药碗:“我自己来吧。”
玉儿身子向后退了一步:“娘娘,你休息一会吧,这药凉了,奴婢去热一下,您过一会再喝吧”。云裳每日这样喝了吐吐了喝,任谁都看不下去。玉儿心疼主子,恨不能替她喝下要去。
害喜严重的她这样喝不进药,可是胎息不稳又不得不喝。一个母亲一心只想保住腹中胎儿,便陷在这样一个死循环里。
明白药凉只是玉儿阻止自己喝药的一个借口,云裳的身体又向前探了一寸,就在手马上碰到药碗的时候,尉迟枭猛的踹开房门,惊吓之下玉儿手一抖,大半碗药全部洒落在地上。
可是刚刚进来的尉迟枭并不知道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只是误以为是云裳拒绝喝药,故意打翻药碗。
身子还没进门来,就吩咐于修:“去取娘娘的药来。”
“奴婢参见王上!”房内的几个宫女见王上不等宫人通禀,怒气冲冲的进来,知道事有不妙,急忙俯身叩拜:“娘娘身上不适不能行礼,还请王上赎罪”。
云裳见是尉迟枭进来,不管袭燕有意偏袒,只是淡淡的瞥了一眼,便不再看他。
几日了小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定是尉迟枭没有尽力寻找。也对,本就不该指望他去找小哥哥的,人既是他赶走的,怎么还会给找回来。只盼欢喜他们那里会有好消息吧。
云裳的药是一直在药炉上温着的,以备随时奉上,连日来都是如此。所以于修去的快回来的也快。
刚进来的于修见宫女们还在地上跪着,王上一脸怒容,显然没有让人起来的意思。娘娘也将头偏向里侧,怕是不想见到王上。
沁心殿里气氛僵得瘆人。
“王上,娘娘的安胎药,奴才取来了。”回禀过王上,于修刚要去伺候云裳喝药。
不想手上一轻,药碗被尉迟枭夺下。于修正要出声询问,尉迟枭身形已经闪近云裳身侧。
尉迟枭单手抬起云裳下颌,两指用力。迫使云裳张口,另一只手将药碗里的药尽数倒入云裳口中。
嘴巴不能闭合,药汁呛入气管,云裳连连咳嗽。
袭燕阻止不及,也顾不得欺君,拽住尉迟枭王袍下摆乞求道:“王上饶了娘娘,求王上饶了娘娘吧,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的”。
玉儿也跪在地上磕头,吓得直哭:“王上,您这样会伤了胎儿的。”于修见场面失控,刚从尉迟枭夺走自己手中药碗的失神中惊醒过来,就急忙去拉袭燕:“大胆奴婢,你这是不要命了吗……”一句话不及说完,袭燕的身体已经被尉迟枭踢飞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