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屠子脱逃的消息,如瘟疫般在萧毅那几个兄弟间蔓延看来,苍白的脸在呼呼作响的寒风中更显僵硬,一时间这山道上变得异常安静。
朱昔时现下也顾不得他们几个是什么样的心情,慌忙地朝四下扫视了一周,却独独不见赵小八的身影!一下子扑通作响的心就跳在了嗓子眼里,一把拽住萧毅急问起来。
“他人呢?!”
“啊?!他......?”
一时间还未醒转过来的萧毅,傻愣愣地接上朱昔时的质问,言语间显然是词不达意。
“我问赵小八他人呢?!萧大哥,现在可不是手足无措的时候,得想想办法!”
心急加情急,朱昔时不免口吻间变得急躁了些,听起来有点似训人的严厉。可在场的人不是瞎子,自然知道朱昔时是关心则乱,不然她也不会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前来给他们报信。
“赵......赵公子在那头山崖上散步......”
“我去通知他,萧大哥你们赶紧收拾收拾,准备撤回去!”
顾不上什么周全,朱昔时随口就向萧毅发号了一句施令,便掉转过身子朝萧毅所说的那头山崖飞跑过去......
“赵小八,赵小八!你在哪里?!赵小八!”
正站在山崖边欣赏着山道雪景的赵真元,顿时听见身后的树林中传来一阵阵急促的呼唤,镇定地面色上浮出了点点惊错。
这声音,怎么这般像朱昔时那肥婆的声音?赵真元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了,可耳边那一阵阵急切地呼喊越来越清晰,他脸上地淡定也在如雪般消融,急忙转过身子回望去。
只见光秃秃的树林中,一身鹅黄色裘袄的朱昔时,正如无头苍蝇般在树林间张惶地呼唤着自己,脸色是无比地焦急。
莫名间,心被什么东西给狠狠撞了下。
“我在这!西施。”
“赵小八!!”
听见赵真元的一声回应,慌乱的朱昔时顿时如溺水时触到河底的人,心一下子就落定下来。也顾不上自己现下是如何的狼狈,朝着赵小八方向疾跑过去。
只是朱昔时只顾眼前,不顾脚下,一不留神就被盘根错节的树根给绊住,重重地摔在地了雪地里。
“西施!”
骤然见着狠狠摔在雪地里的朱昔时,赵真元也是站不住了,连忙加快了脚步上前,一把扶住雪地上的朱昔时。
“摔着没有?有没有受伤?!”
忍着磕得生痛的膝盖,朱昔时一边摆着手,一边倔强地从雪地上站起来;可以刚才那一下太猛,疼地朱昔时整个人又要偏倒下去之时,幸好赵真元眼疾手快扶稳了她。
“你这人怎么还是这般毛毛躁躁的,跟个张飞似的。好点没?”
放下掌间的手炉,赵真元半跪在雪地上为朱昔时细心地揉着膝盖,不时地问问轻重是否合适,朱昔时一下子就懵住了,竟然一时忘了自己这般风风火火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他的温柔体贴,威力远远大过心中对阴屠子的恐惧吧。
“都说走路会摔跤的人是笨蛋,你还真是笨到家了。以后脚下多留神些,磕绊着痛的人是自己,何必图一时心急呢?对了,我还没问你怎么来这里了?!”
正在犯懵的朱昔时被赵真元一问,顿时脸色转圜上一番惊慌,一把就抓住赵真元揉在自己膝盖上的大手,惊惧地嚷起来。
“赶快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危险?!究竟出什么事情了,你慢慢说。”
“阴屠子在汾阳官道上被人劫了!你我和他有这么大的过节,他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定在半路上设埋伏截杀你!赶紧跟我走,这里太危险了!”
阴屠子逃了?!赵真元那俊逸的脸上,在听闻了这个消息后,也是微微地浮出一丝惊色。不过,在他沉思了片刻后,脸色又渐渐恢复如初。
“西施,你先镇定地听我说,别慌。”
按住朱昔时拉扯的手,赵真元的暖手似有魔力,渐渐让焦躁不安的朱昔时安静下来,缓缓地为她分析起这件事情。
“事情还没有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虽然阴屠子得以逃脱,可他现在可是重伤在身,根本没能力前来截杀你我。难道你忘了,他在被活捉前就中了陀娑婆婆的‘附骨钉’吗?”
听见他这样的分析,朱昔时也是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先前听到顺子说阴屠子脱逃,大概是太畏惧这个恶贼的存在,担心他会对赵小八、萧毅他们痛下杀手,却忽略了阴屠子此时却是重伤在身的细节!亏自己这么大老远敢来给他们报信,原来一切是她太过于杞人忧天了。
“你......你说的是,是我太鲁莽了。”恢复了理智的朱昔时,感觉自己此时出现在赵小八面前真是丢死人了!顿时抡起那小榔头的拳头,朝自己的脑门狠狠地一敲:“我真是个蠢妮子!”
“好了好了,干嘛对自己撒气?你傻啊。百密一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面面俱到,我还是要感谢你前来为我报信。”
“是吗?可看样子,我似乎又做了多余的事......”
感觉不是自己跌在了雪地里,而是把心给摔进了雪地里,哇凉哇凉的。
为了给他和萧大哥报信,她和顺子冒着暴风雪上路,路上不知换了几次马匹;不仅如此,为了早一点赶上他们,平坦的官道不走,她们尽抄些崎岖险要的小路,差点没把小命给搭上!可结果又换来什么,除了多此一举朱昔时真想不出来了。
“你看看你,又计较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