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春夏回府时,已是午饭时间。所有府里的丫鬟婆子们都是在一处吃午饭的。萧春夏又是个天生的自来熟,虽然来了没几天,也结交上了几个各院里的小丫鬟——后来她才知道,也不单单是因为自来熟,更重要的原因是她的主人是大少爷。
大少爷院子里的下人本来就少,他贴身的据说又都是小厮,所以整座竹枝院的女人除了海姑也只剩下她了。谁要是想知道个内部消息什么的,在海姑和她之间选择,就是用脚巴丫选也得选她不是。
“哎?春夏,你家主子是不是快回来了?”这不,梨香院儿的小春红就端着碗坐到了她身边。
“唔……不知道啊……听海姑说好像是……”萧春夏嘴里塞着饭,口齿不清地说。
“大少爷哪天回来?”
“大少爷……”
得,一听两人的话题,又糊上来四五个人。
萧春夏的心啊,更愁了!不行啊,得赶紧了,再不练习一下就要毫无杀伤力地上岗了!
说干就干。
胡乱扒拉两口饭之后,她赶紧回到了竹枝院,开始了她鬼鬼祟祟的行动。
都有什么来着?
萧春夏的脑子生下来就没怎么用在纸笔上过。一时之间,让它对着笔墨纸砚运转,它还真有点儿适应不了那么快的学习节奏。这不,它开始罢工了。
临从李高阳那儿回来时,她还觉得自己听得还算懂了,至少她说的全都记下了。可就一顿饭的工夫,它只记得刚才那碗百合白米粥有点儿甜的过头了。李高阳教的东西,早忘得七七八八了。
萧春夏搜肠刮肚想了很久,终于决定,边行动边想吧。
都有什么来着?研磨!对了!研磨!就从它开始吧。
诶呀呀,行!谁说她啥也不会?这不磨的挺不错嘛!虽然水有点儿倒多了,墨晃出了墨池,溅的桌子上星星点点;虽然磨出来的墨里还有点儿颗粒状的小渣滓;虽然墨淡了点儿……但,至少,能看出是墨呀!(这不废话嘛)
一边儿闻着墨香,一边儿看着桌子上的纸笔,萧春夏突然就来了雅兴了。她竟然硬生生萌生出了一种文人情怀!
她点上了桌子上的檀香,一番研墨拟纸,她拿起了挂在笔架上的毛笔。颇有王羲之的风范,又具颜真卿的气势,定了定神儿后,泼墨挥毫,郑重地写下了一排文字:hello,da
tang,howaeyou!
对于自己一挥而就的墨宝左看右看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嗯,她很满意,觉得自己从来没写过这么漂亮的英文。只不过……这字迹是不是太浅了?一定是水兑多了!
于是,她放下毛笔把墨条拿起来……终于浓了。他拿起毛笔蘸起来,呀,又浓了,何止是浓啊,是太浓了!本来是想写一句“iamxiao
chunxia”的,i字还没写出来,笔就把纸粘了个大窟窿。
萧春夏痛心疾首地看了看自己在大唐留下的第一份真迹,哎,就这么白瞎了。不然以后多有考古价值啊!
浓了那就再加点儿水吧。正要加水,外面海姑喊了:“萧春夏!萧春夏!”
萧春夏害怕她看见自己的犯罪现场,赶紧快跑几步在门口堵住了她:“姑姑,姑姑!有什么事儿啊?”她背靠在书房的大门上,用身*子挡住了海姑的去路,生怕她挤进去看个究竟。那自己就真是废了。
“你没什么事儿吧?”没等萧春夏回答到底有没有事儿,或许也是认定了她根本没什么事,海姑又马上说:“走,今天天儿好,帮我把竹枝院里所有的被褥都拿出来晾凉。”
“哎,好!”萧春夏答应得非常痛快,只要海姑不进书房,就是让她把大大大前天的馊馒头吃了,她也能眼睛不眨一下就吞了。
她赶紧勤快地返回书房,先把书房里的被褥颠颠儿搬了出来——这么一来,海姑就没什么理由进去了。
竹枝院是大少爷的院子,里边除了主屋、客房和书房就没有别的房间了。被褥倒也不多,照理说全晾晒了,用的时间也不会太长。可是,她和海姑在晾被子的时候遇到了件事情,耽误了些工夫。
她们刚把所有的被子都晾好,穿过花园往回走时,就听见花园的墙那边有动静。是一个年轻女子惊恐而刻意压低了的哀求声:“二少爷!二少爷!您别这样!奴家是有主儿的人了,奴家还要嫁人的!求您了……求您了……”
接下来是一个年轻男子略为尖细而让人生厌的声音:“巧儿!你就让爷亲亲,爷去跟我娘要了你,你还嫁什么人啊,就跟着我。你嫁给谁有跟着我好啊?吃香喝辣、穿金戴银的,又知道怎么疼你……”
萧春夏心里一阵恶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却……好兴奋!呃,这不就是传说中的恶少嘛!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强抢良家妇女嘛!这么经典而古典的桥段竟然让自己赶上了?!
萧春夏激动的心情难以抑制,终于看见活的啦!hiahiahia
hia!
海姑听见那声音,眉头拧得像有一坨狗屎突然掉到了她脑袋上一样。
她一把拽住了萧春夏跃跃欲试的脚步,隔着花园的墙高声喝道:“哪来的苍蝇,脏了我们竹枝院的墙!要屙屎去别处找那腥脏的去,少在这儿现主人家的眼!”
过了一会儿,墙那边儿没了声息。
哎,这要是她自己来的就好了!萧春夏感到万分遗憾。她甚至伸长了脖子向中间的月亮门看了看,企图看看事件中的男女主角。可是,很显然,男女主角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