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竹猗警惕地看向在地面滚动的那东西,发现是一张包着石头的纸。他捡起似乎有字样在上面的二指宽纸条,目光刚落在上面,他的手便一抖,差点将这张纸给扔了。
呼吸蓦然急促,高竹猗慌忙从贴身里衣的暗袋里掏出母亲给他绣的荷包,将母亲亲手为他雕刻的印章掏出来,就着灯光仔细观瞧。
冷汗涔涔而下。这枚印章是假的!高竹猗懊悔至极,这枚被同福总店的小二客客气气送回来的印章是假的!来到周国以后,他再也没用过印章。要不是今晚这事,他还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印章被掉了包。
二指宽的纸条上写着一个地址和联系暗号,盖着一枚红泥还黏手的印章,印章的字样为“淇奥”。高竹猗能确认,印章盖上去的时间绝对不长。他咬牙切齿发了会儿狠,飞快地换好夜行衣离开了质子府。
对方约定的地方是太宁城最著名的青楼。初来太宁城那段时间,为麻痹周国人,高竹猗没少陪着项巍他们到这儿寻欢作乐。他轻车熟路,很快就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座僻静小院,门口点着幽暗的灯,只能照亮身前三尺之地。高竹猗按照纸条上约定的暗号,有节奏地敲门。不一时,门从里面被打开,他警觉地看了看四周,闪身进去。
默然无声跟着同样一声不吭的领路者,高竹猗很快就来到院中二楼一间房里。领路者将他带到地方便离开,轻轻将门合上。房中便只有他一人。
打量房内装饰摆设,高竹猗判断出这应该是一位生意还算红火的姐儿的住处。他回想当日在同福总店丢失了印章,正有一群烟视媚行的姐儿在助兴。难道今日约见自己的人,就是那群姐儿当中的一个?
房中珠帘微动,有人在帘后开口说话。但这人,高竹猗听其声音却是年迈苍苍的老年男人。这名老者慢条斯理道:“公子斐,幸会!”
幸好此时背对着珠帘,否则定然会被帘后老者看见自己微变的神色。高竹猗迅速稳定了心神,缓缓转过身,轻声道:“尊驾认错人了罢。在下高竹猗。”
老者哑声连笑,再次说话时的声音里有几分戏谑:“堂堂巫族六姓世家君氏子,却给人鞍前马后当奴仆,当真玷辱祖宗的声名哪!不过你这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敢承认的德性,也确实不配为君氏子!”
高竹猗热血狂涌上头,不知费了多么巨大的定力才将愤恨强压下。他很明智地没再纠缠这个问题,直截了当地问:“不知尊驾究竟要怎样才能归还在下的印章?”
“看来这枚印章对你十分重要。”老者赞叹道,“你倒是有胆,孤身一人就敢来赴约。当年你父亲不顾族人阻拦硬是要娶你那身为谋逆罪人之女的母亲,以至被族长废去一双观星的眼睛和毕生功力。你的胆色倒是有你父亲的几分影子。”
高竹猗紧紧攥住拳,这老者居然如此清楚自己的身世来历。他是什么人?他还知道多少?他究竟想干什么?
面临如此困境,高竹猗却反倒更加冷静。他朝向珠帘拱手一礼,不卑不亢道:“尊驾到底意欲何为,还请告知。”
“你要知道,如果你身份暴露,不仅你自己难保性命,恐怕连你母亲也逃不脱一死。”老者慢悠悠道,“老夫顾念昔日与你父亲有些交情,才不忍你就此丧生。你还不肯承认自己的身份吗?”
此人就是不肯直说怎样才归还自己的印章,话里话外就是要逼着自己承认身份。高竹猗默然片刻,缓缓挺直腰杆,微抬下颌,直视珠帘行礼道:“尊驾有礼,在下君斐。”。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