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令媺陪着徐皇后用了午膳,又去长青殿再瞧了瞧沉睡中的皇帝陛下,与季良全说了一小会儿的悄悄话,这才离宫。轿辇一出宫门,她就看见原本只跟来了五十人的亲军队伍已经发生了大变化。
娃娃军应该是全数到场,个个盔明甲亮,锋利武器都执在手中,一副杀气腾腾的模样列队于宫门外面的广场上。执勤守卫宫门的金甲士也不敢上前驱赶,毕竟人家只是老实待着。但娃娃军的脸色实在太难看了,要不是清楚不可能,他们被认为想进攻皇宫恐怕都没人提反对意见。
见此情景,武令媺便知道交待给吴老提督去办的事儿肯定成了。而且,她瞧着自己的心腹们都到了场,供奉也一个不拉地出现,还能猜出吴老提督将这件事肯定办得特别漂亮,看起来绝对像是真的。
见自家殿下的鸾轿出了宫门,霍去疾催马上前,大声禀道:“启禀公主殿下,府中遇武林高手强袭,书房和您的寝殿都被放了一把大火。微臣无能,那名高手是天榜排位前列的至强者,仅仅府中兵马远远不够捉拿。为防止此人再来生事,微臣请公主懿旨,是否调龙骧军进京护驾?寿王殿下也最好能回京。”
看看,看看!这就是目光如矩的白虎杀星!若非不合时宜,武令媺真想拍着霍去疾的肩膀好好夸他几句。不管他是否观察出了什么,单凭他的应对就远胜公主府其余属官。
府里出了这种事儿,武令媺必须勃然大怒。她钻出轿门,怒目瞪着霍去疾,一手接一手重重地狠拍轿栏,尖锐愤怒的声音简直要刺穿人们的耳膜。
她厉声咆哮:“可恶,实在太可恶了!难道是看孤年纪小,便好揉搓不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今日烧了公主府,明日是不是就要进宫刺皇杀驾?!是可忍。孰不可忍,孤非得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霍统领,你拿孤的凤令去兵部,告诉他们。孤要调龙骧军进京!谁敢反对,孤就禀明父皇砍他的人头!”老娘我吓不死你们!
霍去疾顶盔贯甲,全身披挂整齐,随时可以打仗的装扮。他的头盔是覆面式,只露出眼睛。瞧着公主殿下略显夸张的激愤表情。他藏在头盔下面的嘴巴不禁弯了一弯。
府里大白天都能遇袭,这事儿怎么看怎么不正常。而且虽然有不少人受了伤,却神奇地没有死人,这也透着蹊跷。他不禁要猜测,那位高来高去、连供奉们都没摸着影子的高人可能就是府里神秘的大高手。一切都是公主殿下的自导自演,她的目的就是为了正大光明地调寿亲王和龙骧军进城。
霍去疾想到这里,心情沉重起来。时局逼得公主殿下要调龙骧军以为自保,看来皇帝陛下命在旦夕。只是龙骧军驻地远在长平与平、阳二县,从兵部拿到调兵文书,再派人送信出去。龙骧军再整顿兵马赶到京城,就算快事快办,一路风驰电掣,真想看到寿亲王与龙骧军最早也要到明日夜晚。
时不我待啊,霍去疾用力一踢马腹,一路高举武令媺的令牌,带着亲兵狂奔向兵部衙门所在的街道。武令媺生怕他一个人去搞不定,命令鸾轿也紧赶慢赶跟了过去。
这个时候,做戏要做得像,也就顾不得会不会扰民了。武令媺命令随行内监打起自己的公主杏黄旗。提前派亲军净街,空出街道让她通行无阻。
她赶到兵部衙门,飞速奔往兵部尚书的值房,将那些忙不迭跪倒在地请安的官员当成死人一路直闯。在值房门外。她听见霍去疾愤怒地质问:“本官已经等了一刻钟,裘尚书为何还不露面?玉松公主殿下的要务,你们可耽搁得起?!”
里头有个声音陪着小心说:“霍统领请稍安勿燥,咱们已经去找裘尚书了。但是找了好几个地方,他都不在,咱们也无计可施。”
“是要等到孤被人谋害了。裘尚书才肯冒头吗?”武令媺跨进兵部尚书的值房,寒声喝斥,“是谁给了他如此之大的狗胆,竟敢漠视孤的生死?!孤若是有何不测,父皇也不会安稳。莫非裘尚书心里转着什么大不敬大逆的念头?!”
在值房内陪着霍去疾的兵部官员见玉松公主大驾光临,战战兢兢赶紧跪倒磕头请安,冷汗狂涌。听了公主殿下雷霆震怒的那几句话,他更是差点直接晕过去。
武令媺快步走到兵部尚书的办公书案后面,在椅上落坐,用手中金杖重重地敲着桌子,冷森森地说:“一刻钟之内,孤要见到准许孤调龙骧军入府护驾的文书。记住,孤要调的是寿亲王所率一部精兵,别人孤不要!”
“若是一刻钟之内拿不到文书,孤会立即参奏裘尚书和兵部上下沆瀣一气的大不敬大逆之罪!别以为有孤的十哥保着你们,他绝对不敢担起这样的罪名!”斜睨着那名官员,武令媺蓦然大喝,“还不快给孤滚出去叫人!”
兵部官员重重磕了三个响头,连滚带爬地窜出门外。霍去疾咬牙切齿地说:“微臣进兵部之前问过守门的兵士,不仅裘尚书在这儿,瑞王殿下也在。”
武令媺一挑眉,反而笑了:“我倒要看看我那位十哥敢不敢来见我。看样子,不用一刻钟,调兵的文书就能拿到手。不过要见到十二哥和龙骧军,恐怕要等上好几天。十二哥带着兵士沿着太宁大运河操练去了,上次接到消息他还要两天才回京。也不知道现在回来了没有。”
武宗厚已经迂回到了离京城最近的清凉山山野腹地练兵,这事儿,武令媺瞒住了所有人。倒不是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