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令媺叹了口气,实在不想再跟李循矩兜圈子,直截了当问道:“小舅,我实在不明白,有我在身后,你为何还要去投靠他人。当年同福客栈遇刺一案,始末我已经很清楚。那天没有人想要我的命,一切都只是一场戏。你,不说一手主导,也至少是知情者。我那个行刺你的大宫女,我后来查知曾经是孝宗任太子时东宫的宫女。仅仅是懿亲王这个学生,恐怕还不足以令你为兰真皇姐效力,真正原因究竟是什么?”
李循矩并不意外武令媺会摊牌,也许他今日来就是想坦白。他徐徐吐出三个字:“玄鹤令。”
果然如此!武令媺苦笑摇头,叹道:“我这位嫡兄的魅力还真是了不起的大!是你,还是你的父亲?”这不难猜,李循矩之父上京后,李循矩就与她离心,她无法不怀疑此人。
“昔年祖父曾任钦天监正使,某日夜观天象,对孝宗和大周的未来有过不祥的预言,因此触怒了圣祖。若非孝宗求情,我们李家满门老小恐怕无一人能活下来。祖父被贬官回乡,临终前叮嘱父亲,日后玄鹤令若出现,父亲和我都要依令行事,以报孝宗活命之恩。”李循矩终于露出几分郁色,他对于玄鹤会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在东昌兰真公主搞出那么多事之后。
“什么预言?能不能说?”武令媺很好奇。
“与孝宗有关的预言是,悖逆人伦、英年早逝。”李循矩低沉声音在殿中有些微的回响,此言一出,殿内温度都似乎降低了不少。
武令媺也打了个寒噤,李正使还当真是一语成谶。李循矩面无表情,继续说:“祖父早知对孝宗命宫的解读会触怒圣祖,所以后面那句对大周未来星象的解读他并没有如实禀告。”
顿了顿,李循矩方缓缓道:“此预言连家父都不知,祖父临终之前将臣召至榻前,在臣的耳边一字一字吐露出来。如此之大的秘密深藏于心,祖父的晚年过得煎熬无比。将这个大秘密告诉臣之后,他终于解脱,得已含笑九泉。”
李循矩看着自己的眼神实在有些可怕,武令媺心里毛毛的。如果李正使真的从星象解读出了孝宗的命运,那还当真是有几分真本事。那么他对大周未来的预言,也要认真对待。
李循矩终于说:“异星紫微,女主大周。”
武令媺额头红痣突然狂跳一气,她赶紧仿若无意般按住抹额,将红痣死死遮住,不让李循矩看出什么异样。她心里掀起一阵又一阵的惊涛骇浪,面上却是平静无波,就连眼神都不曾晃动闪烁,直视李循矩问道:“小舅究竟想说什么?”
仔细打量了武令媺片刻,李循矩微微一笑,长身而起,低声道:“殿下,天予不取,反受其害。天命之人,自当顺应天命而行事!异星紫微,女主大周。祖父言道,这颗紫微星并非寻常帝星,便是不能成为九五之尊,也有掌控天下的可能!”
他向武令媺拱手躬身一礼,慢慢后退向偏殿门口,嘴里还在说:“殿下既受圣祖监国之命,何需顾虑那么多?天命之人,自有上天眷顾!”
目送李循矩离开,武令媺在心里腹诽。天命,天命,她可不相信这么唯心的言论,她的命运只能由她自己主宰。前进,或者后退,一应只在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