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祖针对楚国的布置早在年轻时的孝宗行走天下之时就开始了,这么多年下来,托赖楚国皇帝君臣“配合”,将情报刺探工作干得有声有色、成果斐然。
固山王与楚帝贞贵妃的私情,就是其中大有可为的一桩密事。甚至,武令媺在其中看到了几分大周内卫的影子。
而项巍掩卷细思,也不难从过往中发生蛛丝马迹。譬如,他之所以出质大周,父王的说法是让他建功立业,但他隐约听说这似乎是宫中贵人的提议。现在看来,这位贵人便是贞贵妃了。
“明绪帝算是高寿了,今年已近七十了吧?”武令媺啧啧两声,又道,“贞贵妃才多大?三十岁有么?楚国二十三皇子才四岁,他若成功登基,固山王岂不就是太上皇?若操作得当,二十三皇子下禅位诏书也不是不可能。这样,岂不是比谋逆夺位来得更方便也更光明正大?”
“辅国殿下,做笔买卖吧!”项巍知道他先开口,便处于下风,但他别无选择只能先低头。
项巍心知肚明,若不听从面前这个可怕少女的安排,他的人头还不知道能不能多留一刻钟。他从质子府被秘密带出来,人不知鬼不觉,回头砍了他的脑袋,周国再安排一个假质子待在府里,有谁会知道?
“孤保你坐上楚国皇位,但你必须先将平南大营的主将换人,还要把我大周派去游学的义郡王送回来。”武令媺笑意悠远,慢条斯理道,“再过几日,你们楚国的皇位就要换人来坐坐了。你猜,若你父王成功篡位,他是立你这个成年儿子为太子,还是立年幼的儿子为太子?贞贵妃,那可是个倾城倾国的绝代大美人呢!你的母妃,风华尚在否?”
项巍脸色惨白,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之色。良久才涩声喃喃:“皇伯父疏远贤臣亲近小人,朝中文恬武嬉、贪腐成风,百姓衣食无着、民乱四起。周国的细作无孔不入,将我大楚前朝后宫恐怕已经钻成了筛子吧?”否则面前这可怕少女如何敢说出让楚国换皇帝的大话?
这家伙并不像表面那般纨绔无用。武令媺笑道:“世子。好好准备准备吧。过两日就送你回楚国,君斐正等着你呢。切记,你欠孤一份大人情。倘若你真成了九五至尊,要记得把这份人情还给孤!”
项巍身体一震,在武令媺面前低下头颅。恭声道:“辅国殿下今日之恩,项巍必将牢记。若项巍能坐皇位,必向大周称臣,年年纳贡,永世交好!若违此誓,便让项巍子孙断绝,不得好死!”发个誓而已,简单。
武令媺含笑点头,目送项巍离开,心里却道。只是称臣?这笔买卖大周岂不是亏大了?天下诸国多达几十,分崩离析也太久了!若没有制约手段,岂会放你回去?哼!
平南大营不动则已,若有异常动静,便以玄鹤戒号令周国安插在楚国地位最高的棋子韩秀儿毒杀明绪帝,引起固山王和贞贵妃这一派与楚国太子一派对皇位的争夺战,令平南大营不敢异动,这是事先武令媺与吴老提督商定的应对楚国之策。
但无论是固山王还是楚国太子,绝不能让这二人其中的一人得到楚国皇位。就才干而言,这两位都是楚国宗室中的翘楚。比起明绪帝实在英明许多。
为防止楚国出现中兴之主,危及大周国家利益,说不得要使些手段。国与国之间,诸般行事。没有正义与否,只有国之生存利益。这场注定你死我亡的战局,谁先下手,谁掌握了主动,谁就向胜利靠近了一步。
大周目前亦是内忧外患,大暴雨和大旱灾余波未平。幸好海州战事已经平定,接下来便是安抚百姓、在海上追击剿灭海盗。
魏国内乱基本解决,魏王和反叛作乱的偃侯都死了。代侯拓跋靖有大周支持,成功接掌王位,正在肃清朝堂。魏国作乱时,楚国的属国梁国没少趁火打劫。霍去疾便领着大周援兵和魏国王军直接进击梁国,联系时断时续。
此时若楚国也来掺一脚,后果不堪设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楚国再衰落,那也是与大周比肩的当世大国。圣祖在位时,从来没有对楚国放松过警惕,这才会有诸多后手布置。
圣祖不在了,武令媺接过了这副重担。她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楚国不要在大周朝局不稳时生乱,她更想彻底搞垮楚国,最终达到击溃这个大国,将其国土纳入大周境内的目的!
为此,她不择手段。在乌义等人假死前往楚国准备搞风搞雨之后,她便详细写了一个计划,誓要从民生经济上给楚国一个沉重的打击。这个计划在她的前世臭名昭著,两个字——传、销。
至于楚国百姓会因为这个血腥味十足的计划变得如何悲惨,武令媺摸摸自己的胸口,她对此事的无情冷酷也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只能说,日后楚国百姓若成了大周人,她再予以补偿。
正如她对禄亲王说的那样,天下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皇帝。她虽不是真正的皇帝,却已经走在了那条“非人”的路上。
刚想到禄亲王,这人就上门来了,两个人的赌局已经定了胜负。究竟是食言而肥,还是一诺千金,武令媺在等他。
“我将母妃和家小都安置在京里,我要出征攻打楚国!”禄亲王二话不说,利落地拱手向武令媺施了一礼,眼睛都在放光,“十九妹,二哥把话撂在这里,不灭楚国,我绝不回大周!”
武令媺摇摇头:“掣肘太多,现在还不是征战天下的好时候。二哥,你还很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