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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生活在哪个位面,都应该有行事做人的最后底限。身为一个世界观价值观已经定格的成年人,武令媺从来不认为必须屈从于命运的魔爪——它可以把她弄到这个等级制度森严的地方,却不能磨灭她脑海里固有的不可动摇的一部份认知。譬如独立、自主、自强,特别是对自由人生的渴望!
身为皇家公主,还是皇帝老子格外宠爱的公主。武令媺愿意在力所能及时替别人拨云见日、扭转人生方向——金生水就是如此。然而她自己的命运却牢牢掌握在皇帝手里,若无意外,她根本就没有置喙的权利。这怎么能让她接受?!
武令媺不认命,她不想被当成利益交换的货物,她不能和七年前虽被册封为公主却远嫁西疆和亲的那位宗室贵女一样。所以,她必须做些事情来间接影响皇帝老子的决断。
皇帝心怀天下,为了他的人生追求他不会有舍不得放不下的东西——包括他的儿女妻妾在内。这些年,为了笼络大周的属国,皇帝已经册封了好几位近宗皇室贵女为公主和亲各国,也娶回来不少别国的宗室女子。
武令媺不敢将自己的未来寄托在皇帝的宠爱上,以她乖巧柔顺的牌坊般形象,她也无法直接当面对皇帝老子说她不去和亲。她只能从侧面来告诉皇帝,让她去和亲,大周将得不偿失。
话说,武令媺能有这样的机会,其实也是拜皇帝老子对她的昭示于天下的宠爱所赐。她被赐文宁武宁二殿听讲,能接触到别的宗室女根本无法触及的军政要务。所以,即便她能有某些想法,也不会让皇帝老子觉得突兀奇怪。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要一件一件来办,但必须尽早筹划。四年前。魏国因继任的年轻皇帝荒、淫无道,以致奸臣掌国而导致民乱。短短半个月,魏国境内已然全面陷入战争泥淖,烽烟四起。武令媺窥见时机。果断下了手。
魏国是大周的属国之一,是隔绝楚国的附庸国梁国的坚固屏障。如果魏国的内乱不及时平息,很难说梁国会不会趁虚而入。皇帝陛下一纸诏书,把圈禁在封地数年的前禄王、现顺国公解放出来,让他率军去协助魏国平乱。
按照大周与楚国的双边协定。宗主国不能随意插手附属国的内政。只有附属国主动向宗主国求援之后,宗主国才可以给予军事方面的援助。眼看军情紧急,皇帝更是从中嗅到了梁国乃至楚国的阴谋味道。魏国皇帝的特使还在路上,他就直接派给了顺国公一万兵马,命其出征。
一万兵马,不仅包括主力征战部队,还连同后勤缁重兵士在内。但这已经是周楚二国双边协定中规定的兵员最大限额。不过顺国公不负皇帝所望,率军抵达魏国之后一个月内就掌控了战局,还挖出不少别国奸细。
如此军功,皇帝不可能不封赏。顺国公被册封为禄郡王。其母陈婉仪晋封为陈昭仪,就连已经出嫁、食邑被收回的北静公主都被再度改封为东成公主。
当年被皇帝以勾结英亲王余孽为罪名打压至谷底的陈家,长房陈赦这一门男丁几乎被诛尽,皇帝就将贬为庶人的陈赦幼孙和陈家二房的陈政父子再度封赏启用。陈家虽然不复七年前的荣光,也算是东山再起。
武令媺摸不准皇帝这么做的用意,要说大周缺武将必须让禄郡王来顶场,这纯属乱弹琴。不要说安老将军老当益壮,就说接替了陈赦就任御林大将军的谢骏谢上柱国吧,那可是大周成名许久的儒将,武艺超群、谙熟兵书。好多年前便打得楚国侵略军闻风而丧胆。
不过以安老将军与谢大将军的身份地位,只是区区附属国的内乱,还不到请动这二位出马的地步。可是安家和谢家的儿郎们基本上都从军,他们完全可以领兵作战。说句不好听的话。属国的战事不正好是锤炼大周年轻将领的好机会?
后来武令媺回过头去看,才知道皇帝把禄郡王这头被囚禁了三年的猛虎放出来,就是意味着夺储之战的开始。她那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一门心思琢磨魏国的战争对她会不会有好处。
这不是异想天开。武令媺的前世,米国经常大发特发战争财,她知道战争是原始资本积累的最好机会。以她如今的身份地位。她为什么不能想办法给自己的未来铺路?
魏国的皇宫先是被暴民冲击疯抢然后一把火给烧了,战后重建、百业待兴,必然需要巨额款项。大周身为宗主国,应该会支援一部份,但肯定只是杯水车薪。如果还有大周的外来资金注入,魏国人想必会很容易接受以解燃眉之急。
那时,李循矩已经高中了探花,正在游历当中。武令媺紧急派人把他找回来,然后把自己能动用的银钱都给了他,请他去魏国购买土地和玉脂香蜜的配方以及制造工艺。
武令媺的一举一动,都不会隐瞒皇帝。她事先就去请示了皇帝,且张嘴问他把数年的食邑贡银提前支取出来。皇帝听这爱臭美的小女儿打算在魏国买下土地做玉脂香蜜生意,虽然惊奇却没有反对。有先代那位替皇家打理产业的公主金玉在前,小女儿给她自己多攒点嫁妆银子又有什么不可以?
不得不说,皇帝老子其实挺开通的。武令媺事先准备了一大套说辞,没想到根本就用不上。皇帝不仅允许她提前取出食邑贡银,还很慷慨地表示,如果她有需要,可以就近在大周设于魏国的钱庄借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