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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令媺想着给边军添置冬衣,确确实实是爱国替父分忧之举,没有半点以此收买人心的想法。大周要在世间牢固立足,守卫边疆的军队俨然国之重器。军队强大才能保大周安宁,才能保她一世安逸。
不单是镇北军,除去在东海沿岸驻扎的镇东军不需要太过厚实的冬衣以外,守卫西疆的镇西军、甚至连镇南军武令媺也没落下。她向皇帝老爹明确提出要求,必须在竞购金里挪出大部份款项购买上好冬衣送去给将士格外添装御寒,若有余款才收入国库。若是不够,她愿意与寿王和康王府再添补善款。
做为公主殿下身旁近侍,金生水很清楚武令媺对这件事的态度。公主不是没有担心过会有贪腐之事发生,但她已经退出募捐与竞购的事儿,再想过问就有诸多不便,只能偶尔侧面打听一二。
听了霍去疾的话,想象公主此时的心情,金生水和木愚都脸色大变。不过武令媺表现得还算镇定,只是掩在大氅内的双手不知不觉攥成了拳头。她淡然问:“所以镇北军才会对孤心生怨怼?”
出了这种给别人作嫁衣、损了自己却肥了别人荷包的糟心事,武令媺愤怒,却一点儿也不奇怪。她后悔自己太过谨慎小心,不愿意去得罪任何有意储位的皇子以免日后遭罪。她这样避让行事,难免会让人认为她软弱可欺!
并且,这儿也怪不到替她善后的李循矩头上。他只负责将款项全部移交给户部和兵部相关司吏之前的事情,采购等后面诸事都由这两个部门负责。
霍去疾露出羞愧之色,呐呐道:“不敢隐瞒殿下,那只是卑下危言悚听。其实大多数兵士都知道,冬衣如此简薄不是您的意思。只是到底有人不明是非,不免偶有怨言。”
“好!好得很!真是好得很哪!”武令媺缓缓绽开笑容,继续慢慢腾腾曼声道,“居然敢有人背地里下黑手。他们难道不知‘死’字是怎么写的?!”
霍去疾微怔,觉得此时面带笑意、眼中却饱含杀机的公主殿下似乎不像传言当中那么一味宽和仁善。对此,他不仅不失望,反而心中立时滚烫。或许他真能借着公主的手报了灭门血仇?!
终究是十五、六岁的少年人,再如何坚忍老成,也会在武令媺这样的老于世故者面前露出破绽。见霍去疾欣喜之色溢于表,武令媺心中暗笑。她并没有揭露,态度越发和蔼:“多亏你拼死前来向孤陈情。孤才不至于被继续蒙蔽。你好好养伤,等伤势好转了,孤再来听你说话。”
此乃欲擒故纵之计是也。方才霍去疾所说“镇北军心生怨怼”之语,恐怕既说的是旁人,也说他自己。武令媺想起白虎杀星那盯着她不放的可怕眼神,再与霍去疾微妙的情绪转变相印证,她做出大胆猜测——小霍就是白虎杀星!
身负灭门血仇,当事人理所当然会带有强烈的个人情绪,武令媺不可能偏听偏信。究竟小霍的家人为什么会死光光,而他却如此好运地逃了出来。都要调查清楚。
离开府设衙就只有两个来月,未来的公主府极其需要各种人才充任各职司。如果霍去疾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在追杀中从北境千里迢迢逃到京城,不说才能如何,单单这份坚忍不拔的性情就很值得招揽。
武令媺看人向来从品德和性格落眼。本领是可以慢慢学的,人的性格若是定了型,再想改变就很难。她此时不问灭门之事,就是要憋着小霍这颗锐气蓬勃的白虎杀星。事情必定要处理,完事之后该怎么对待小霍,是拉拢以为己用。还是放任不再管他死活,都要看小霍自己的表现。
霍去疾瞪大眼睛,没想到公主居然不再听自己说下去。他身体不能移动,只能眼睁睁瞧着公主起身欲离开。刚想说什么。他喉中动了动,却还是闭上了嘴。
为人不可太贪心,看公主刚才的反应,这事儿她不会不管。能够惩治那些国之蠹虫,以抚慰边军的辛苦,他便是完成了父亲和大哥的遗愿。
公主不理会自家这事儿没什么。如今他已经把事情都说了出来,只要这条命不丢,他迟早亲手替家人报仇!而且能够手刃仇敌,其实是快事一件!
想到这里,霍去疾赶跑了焦躁,变得心平气和。他恭声道:“卑下霍去疾是镇北军益利城守军伙房学兵,虽然位卑职微,但是正式入了军籍,殿下一查便知。”
哟,这孩子聪明,知道自己要详细调查才会真正信他。武令媺和她家皇帝老爹一个德性,都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这样说话半点不费力气。
她心里暗自赞许,微微透了点口风,颔首温言道:“孤会调派得力人手负责你的安全,你好好养伤。你家的事情孤也会过问,绝不让你家人蒙冤而死。”如果没有冤,那就另当别论了。
“卑下多谢公主照拂,卑下感激不尽。”霍去疾又赶紧说,“卑下的父亲交给卑下一本帐册,可以当证据。不过帐册已经被卑下在逃亡途中毁去,只能凭记忆背诵出来。不能保管好原始帐册,卑下很惭愧。”
“有取有舍,才能成大事。”武令媺微笑道,“你做得很对,带着帐册在身上诸多不便也不安全,不如记在心里。”她真是越来越喜欢霍去疾了,他与前世她的一名得力干将性情处事都很相似吖。她这颗沉寂多年的爱才之心大跳特跳。
一声令下,武令媺把司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