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如睡了一辈子,绣儿一直在做噩梦,梦到自己的家,梦到因自己的不详出身一直受到村民的奚落,爹好几次都想掐死或是淹死她,是娘一直在护着她。三哥,她梦到三哥当年没有替她挡下爹的獠牙,被咬的人是她而非三哥,之后三哥娶妻生子,和和美美幸福到老;再之后是粽子,他牙牙学语时便跟在她身边,是那番的可爱动人,可命运总是造化弄人,仍是逃不过惨死在道士剑下的宿命。
所有跟她接触过的人或僵尸,最终都落得个惨淡下场。她死后,被黑白无常勾魂到了阴森森的地府,阎罗王说:因果因果,前世因今世果,她前世作冤太多,要连用七世才能偿还,下一世她将打入畜生道,投胎做畜生,任人宰割赎罪。
然后,她被黑白无常推入畜生道,投胎为一头猪,生生世世永不为人……
“啊……”绣儿猛地挣扎,一声尖叫,身体坐了起来。
四周一片漆黑,远处有团篝火燃烧,火堆前坐着两道身影,细看之下是茅山派的道家打扮。连连不断的恶梦,让绣儿的身体彻底虚脱,头痛欲裂的她无力的撑着脑袋,连呼吸都乏力。
擦去额上的豆粒般的汗珠,绣儿扶着身边的树干站了起来。
听到脚步声,杨启宇回头望了眼,喊道:“哟,僵尸夫人醒来了?过来吃东西吧。”
庄逾臣瞪了他一眼,暗中警告他别乱说话。魃的事,对她刺激甚大,十五师弟的嘴巴需要积德。
绣儿跌跌撞撞的走到篝火边,杨启宇龇牙咧嘴的很讨厌,她选择在庄逾臣身边坐下。篝火上烤着三只野兔,金黄焦酥,油光发亮,肉/香扑鼻的让人连咽了口水。
“你晕迷了一天yi夜,吃点东西吧。”庄逾臣递了只烤好的兔子过去。
“……谢谢。”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绣儿茫然地接了过来。
她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才发现整个林子里只有三个人,不禁问道:“他们呢?”
“你说我师父他们?”杨启宇剜了她一眼,狠狠撕了根兔腿,大口嚼着,“放心吧,他们回茅山了,不会对付你的。”
“那他呢?”粽子的尸体呢?
杨启宇瞪眼,“谁啊?”
某人说话跟吃了炸药似的,庄逾臣摇头,对着绣儿道:“它被我师父带回茅山了。”
“什么?”绣儿一听,急了眼眶泛红,“你们怎么可以这么残忍,连全尸都不给留,这倒也算了,现在又将他的尸体带回茅山,到底想怎么样?”
她抓/住他的胳膊,哀求道:“他已经死了,你就算行行好心,将他的尸体归还给我,让他入土为安吧。”道士分尸还不算,是不是要带回去挫骨扬灰?
杨启宇忍不住嗤笑,“哟,你不会打算徇情吧,要回魃的尸体,来个生则同衾,死则同穴吧。”
“兔肉还塞不住你的嘴巴?”庄逾臣剜了杨启宇一眼,“少说两句,没人会说你是哑巴。”他转头对绣儿道:“放心吧,魃并没有死,师父只是将他带回茅山关起来了。”
“没死!”绣儿惊讶,“不可能的,我亲眼看到你们将他的手脚都砍了下来。”而且,匕首直直/插在僵尸的心脏,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切,大惊小怪。”杨启宇忍不住嗤鼻,“我们茅山派本事,别说砍了他的四肢,就是将他剁成肉酱,都有办法完好无损的接回去。”没见过大蛇屙屎,竟然还敢动手揍他,活腻了。重死了,害他扛了一天yi夜,不过既然她醒了,以后就扔给五师兄处理行了。
“你吃错药了?”对于杨启宇的脾气,庄逾臣相当不满意。十五师弟什么都好,就是嘴巴子毒,对姑娘家没个尊重。
“他说的是真的?”绣儿顾不得杨启宇,急切地问庄逾臣。
庄逾臣点头。
绣儿禁不住一阵喜悦,却仍是不解,“可是他不是被你们用法器刺中心脏死了吗?”
“想真正消灭魃并非易事,我们只是让它沉睡而已,并没有将他杀死。”
“真的。”绣儿喜极而泣。太好了,原来他没死。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她赶紧擦干眼泪,忍不住笑了一下,可眼睛肿如核桃,比哭还难看。
庄逾臣莞尔,淡淡道:“快吃吧,再不吃就冷了。”
“谢谢。”绣儿拿起烤吐,咬了一口。一天yi夜没吃东西,肚子早已咕咕叫了,她得先将肚子填饱了,才有力气做其他的事。
填了些肚子,见庄逾臣在旁边斯文地吃着兔了,不禁好奇道:“你们道士不是吃斋的吗?”
“咳……”杨启宇被她的话呛了一下,他吐出一块骨头,再次鄙视道:“道门各派传承不同,有三都五主十八头之分,更有出家、火居等,像我们以除魔降妖为己任的道士,属天师道,不仅可以吃肉喝酒还可以结婚生子。你所说的吃斋念佛道士,是全真派道士,跟天师道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绣儿挺糗的,默默吃着烤肉。
“朱姑娘不知日后有何打算?”言归正传,庄逾臣也想早日解决麻烦事,尽快赶回家团聚。
“我……”不提还好,一提此事,绣儿的眼泪又下来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年幼丧气,跟三哥相依为命,可三哥后来变成了僵尸,我便成了孤儿。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认识了阿傻,他对我很好还救过我的命,所以我跟他相依为命了,女魃带走了我三哥,他便带着我四处找女魃,可现在他被你们收了,我一个活在这世上,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