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阮看着面前突如其来的暗道,有些不知所措。
程阮能够看到外面,那人却不知自己能够看到外面,因此程阮对他的维护很感激。
只是,现在出来的这条路,走,还是不走呢
先前才因为听了鹭鸶的话,莫名其妙跌到谢季这儿,谁知道这儿连接出去又是哪儿?何况听着谢季的意思,倒是要发动兵变,外面肯定乱的很。她先前被四姐姐保护着出来,也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样才能找到四姐姐他们。
程阮立在暗道门口,问鹭鸶前面是什么。
鹭鸶用神识扫了扫,道:“外面空气流动厉害,想必有通向外面的路。不似这边这样逼仄狭闷。”
程阮站在原地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相信那个人,举步向前走去。
这一次走的时间很长,暗道里又很安静,间或会听到暗道里滴滴答答的滴水的声音。若不是一路上有鹭鸶陪着,大概程阮会被这样安静的环境吓到。因为她总觉得身边会突如其来飘出来一个白乎乎的无头鬼。
鹭鸶:“……”
鹭鸶点满嘲讽技能,一直巴拉巴拉数落,程阮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插句嘴表示自己没鹭鸶说的那么傻乎乎,然后两人就开始互嘈。
不过正是因此,程阮没有了那样害怕的意思,于是一直坚持到她走出地道。
这次的确和先前不一样,不再是上面有遮挡的地方了。
这一次,地道的出口在一个山洞。
程阮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摸出来,却猛然听见了外面的声响。
程阮的身子僵住,顿时不敢动了。
不是吧……难道那人真的信不过?
然而这也的胡思乱想并没有持续很久。
因为很快。她就听见了外面传来的熟悉的声音。
襄雪冲了进来。
“夫人!”
程阮一愣。
“你们……”
她看了看襄雪,又看了看以菱,一脸惊讶,“你们怎么在这儿?”
襄雪道:“十七送了消息来,说夫人去了通往谢家的地道,便吩咐我们在此等候,婢子和以菱正好到此。正见着夫人出来。真是太好了。”
程阮松了一口气,“那——城中呢?可出了什么事儿不成?”
以菱嘴快道:“夫人不要担心,这些都是先前丞相退演过的可能。也早就备了宅在在城外,正是要带夫人去避避呢。”
程阮愣道:“那四姐姐他们……”
以菱道:“先前宋夫人(程荑)的意思就是先将夫人带进地道去避难,却不想夫人那样厉害,将另一条地道给打开了。还去了谢府,这才闹出这样一出来。还好十七在谢府呢。”
襄雪瞪了以菱一眼。这嘴快得!→_→
程阮有些赧然地吐了吐舌头,道:“是我不好,让大家担心了。四姐姐可还好?”
襄雪点头道:“宋夫人很好,已到了别宅了。夫人现下可是要过去?”
程阮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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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叶伯邑的京畿驻军进了宫。
有人将此事报至谢云双,谢云双自冷宫出来。身着太后朝服,站在叶伯邑的军马之前。冷声道:
“叶大人这是何意?”
叶伯邑在马上拱了拱手,“惊扰到娘娘,真是抱歉了。只是下官方知原来陛下并非皇室血脉,是以特地来调查一番。”
他说话当然一贯含笑,只是这样的话说出口,总还是不自禁带了权臣奸臣的味道。
只是周围的兵马面上却没有一人有异样的神情。
就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都冷着脸,并未将谢云双放进眼里。
谢云双的脸在他的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变得有些苍白。
只是很快她就将这样的苍白掩盖了下去。
冷声说道:“哀家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朝中大臣也可以越俎代庖,做出来调查陛下的事情来了。”
她冷笑,“叶大人,您既是已经率军到了禁宫,事实已定,又何必还要继续拿出块布来遮羞?何况我儿是先帝留下的唯一的皇子,岂容你这样诬蔑?”
叶伯邑只是笑了笑,他自身后取出来了一柄剑。
他并不会用剑,本身力气也并不足,所以只能双手托住剑身,然后高高举起。
“见御剑者如见先帝。”
此言方出,周围的人尽皆跪了下去。
谢云双冷着脸跪了下去。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秋风从众人的头顶上吹过去的声音。
谢云双紧紧地抿紧了唇。
早就有人去搜寻小皇帝的下落,谢云双的手捏得死紧,指甲掐到肉里也完全没有反应。
心里面只期盼着再慢一点,再慢一点,不要让他们找到蕤儿。
周围的禁军太多了,凭她一介弱女子的力量,根本冲不出去。
第一次,她非常后悔以前从来都看不起学武的人。
如果她以前学过一些……如果她早先能够跟那些还没有死完的死士学那么一些皮毛……如果……她最开始就没有入宫……
……那现在是不是会不一样?
只是,哪有那么多如果?
她紧紧地抿紧了唇。
叶伯邑挥了挥手,立即有人上前来,抓住了她的手臂。
谢云双拂袖避开这些人的触碰,喝道:“放肆!”
那些人无措地看了看叶伯邑。
叶伯邑摆了摆手,他们自发退下。
叶伯邑轻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请娘娘遂本官走一趟罢。”
谢云双不理会他,当先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