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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节过后的第一场朝会,在叶伯邑的支持下,谢云璋强势回归。
申屠华石坐在皇位之上,看着在下面躬身请回的谢云璋,嘴角抿的苍白。
他用牙齿咬住下唇,转眼看向侍立在一旁的小黄门。
小黄门什么都没有说。
他的牙齿咬得更紧了。
直将口中咬出鲜血来。
疼痛让他的神智终于回归。于是他抬了抬手,笑着说道:“谢爱卿平身。”
心中却想到:这样想走就来,想来就来,是真欺我手中无权么?
然而这样的想法刚刚冒了一个脑袋,他便清醒的认识到,是的,他手中的确无权。
而谢云璋的回归,也意味着朝中三足鼎立的势力的重新形成。
暗地里的功夫既然不见效,那就搬到明面上来罢。
崇德二十四年正月,在新旧年更替的不久之后,申屠华石的第一只手,伸向了按察使宰俞凡。
俞凡是谢云璋的人。当初乐正时给了程阮一长串的名字,程阮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倒背如流,以至于直到现在,也还是将他的名字牢牢地记在心里,一点儿都没有忘记。
谢云璋初初回到朝堂,申屠华石就对俞凡动手,不得不想到他是起了杀鸡儆猴的心思。
崇德二十四年正月,俞凡以贪污下狱。二月,交由三堂会审。
崇德二十四年三月,俞凡一案胶着不清。高宗(申屠华石)敕令严查,命令火速结案。
四月,三司指出俞凡一案有所疑窦,上交案卷。希望高宗明察。高宗拒不理会,径直将持反对意见最强烈的大理寺少卿令狐休下狱,并要详查令狐休与俞凡勾结一事。
五月,大理寺请高宗三思此事。高宗不行,于朝堂之上大发雷霆之怒。御史台进谏,被高宗所斩。
高宗一意孤行,命身边小黄门插手调查此事。宦者落实俞凡。令狐休罪证。并牵扯出桑空修,简苍等人。
消息上达天听。高宗遂定其十余人斩立决之刑。
是年秋后,行刑。
至此。西唐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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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德二十四年的重阳节,是所有的人都没有心思过的一个节日。
襄雪准备了菊花酒端上来给程阮,程阮想了想,推开杯盏。摇了摇头,“前不久俞凡令狐休等人才被问斩。今儿哪有什么心思来喝酒呢?”
她叹了一声,道:“今儿相爷大抵也是喝不下这酒的,便算了罢。”
襄雪无奈道:“这是……这到底也是习俗……何况先前老太太那边还吩咐了,说到底好容易才有了这样个日子。还是去去晦气的好。”
程阮听闻是宋蕙仪的意思,到底还是无奈应了。却也只拿了酒水,别的东西。却是一样都不肯动了。
“今儿这样的日子,说起来借酒浇愁。倒也是不为过的。别的东西拿去,相爷也是吃不下的。以菱这丫头嘴馋,倒不妨给她拿去分分罢。”
襄雪愣了一下,道:“喏。”
程阮遂站起身来,确乎只拿了一壶酒,去寻了谢云璋。
谢云璋在书房临近的院子里,面前是开得正灿烂的菊花。程阮抱着酒过去,和他并肩站着,却没有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璋才回过头来,拉着程阮坐下,“傻姑娘,何必同我一道在这寒风里立着?你身子原又不好。”
程阮将酒推给他,“既是难过,那不妨喝些酒来?你也知道秋来风凉,又何必非要这样一动不动地站着?何况你自三日前俞凡等人被斩之后,也不怎么吃得下东西了。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谢云璋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笑容自然有些勉强。
程阮自然知道他心中所想。
申屠华石这次是真的什么也不管了,反正定着东齐一脉的名头,他怎么样都不能将权力握到自己手里。那既然难以得到,那不如通通打破罢。
这次牵连的人极广。
简苍是曾经的太子少师,现在重回翰林院,是翰林院的老翰林,带着众人编纂史书,是叶伯邑的人;令狐休被罢官的时候还是大理寺少卿,现今最对大理寺卿胃口的一个后辈,本说着等他百年之后,将位置传给令狐休的,自然是前途不可估量,是清流的力量。桑空修是国子监祭酒,先前是清流的力量,后来因着程峪在其中的掺和,不知怎地,竟和公孙贺泽打成了一片,所以自然是公孙贺泽的人;而最开始被拉到这里面的,则是时任按察使宰的俞凡,是谢云璋的人。
朝中的每一股势力都因着这一次的案子,被申屠华石借机发挥,各自伤了筋骨。
唯一没有伤到,并越来越受宠的,却竟然是阉党。
这一次的案件,因为阉党的插手,其他四股力量的尽皆受损,所以史上又称丁丑大阉之乱。
而这样的牵连,对于叶伯邑,谢云璋,以及公孙贺泽,都有各自的损害。
而就在昨日,叶伯邑那边传来消息,说叶伯邑已经病倒。
他毕竟还是老了。
程阮又将手边的菊花酒往谢云璋那边推了推,“阿九,你在风中站了这许久,凉气都上来了,不妨喝些?——我知你要的是清醒,这酒并不醉人,不至于让你失了分寸。却能让你好好地歇一歇。”
谢云璋抬起头来看她。
自然看到了程阮眼中担忧的神情。
谢云璋抿了抿唇,“好。”
程阮陪着他用了些酒,又拿了些不甜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