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程阮推开了门。
她小心翼翼的将门一点一点的打开,当看清楚面前呈现着的布局的时候,顿时有些呆住。
这个布局,怎么跟自己的院子,那么像呢?
她这样想着,抿了抿唇,从门里走了进去。她转向左边,竟然真的在那里看到了一株梨花树,树下摆着一张小石桌,旁边缀着三个石头方凳子。目光右转,看见的是一间有着东梁味道的屋子。她并不敢径直进入屋子,于是绕着屋子走了一圈,在屋子的背后,对着窗子的那边,她果然看到了一个门洞,门洞的前面还种着一株梅树。
只是当然,现下这时节,梅花也是不开的。
程阮咬了咬唇。
这个屋子,真的和她的屋子一模一样。
连她以前贪玩跟着阿九学着编的草蚱蜢也一毫不差的摆在靠近前面窗边的一个小桌子上。这只是她后来怕被人说小孩子气,把它捡到了箱子离去,好生的锁了起来。
这就好像,回到了以前的程府一样。
程阮咬了咬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谢云璋会修这么一个院子呢?
何况外面布了阵法,尽管程阮并不知道阵法的好坏,但是布阵这样的行为,本身就说明这个院子于他而言是很重要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个院子跟她的院子一模一样呢?更确切的说,是以前的院子。
而当身处于这样的院子里,她会想起来一些关于阿九的回忆。就好像窗边那个草蚂蚱。
程阮的心突然砰砰砰的跳了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真是奇怪,她想。里面也是一样么?
她伸手推开了门。
入眼的是一张红木桌子,并着椅子凳子。右边靠着门的方向辟开了好大一块,摆了一张书桌,书桌的左边,则是长长的架子,上面放着一溜儿的书。她的目光转向左边,则是一面屏风。里面简简单单的放着一张榻。
程阮的脸色有些苍白。
她在心里问鹭鸶。
“鹭鸶。这是怎么回事?”
谢云璋,和谢九,有什么关系呢?
她的声音有些抖。
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鹭鸶没有回答她,只是声音猛然冷凝了下来,“程阮!小心!”
程阮猛然一惊。
她的身体在鹭鸶喊出声来的时候就不受控制地陡然就地一转,身形飘然而远。回过头来,却正看见一柄反射着阳光的长剑。
程阮的脸在这光芒里霎时就变得雪白。
————————————
小丫鬟找到谢云璋的时候。他正在和乐正下棋。乐正一改往日布局紧密的作风,一贯得找着他厮杀,大开大合,手起刀落。像是拼了命在血战。
谢云璋闲闲的落下一子,“你今日心思不定。”
乐正笑了笑,“心思定不定都没关系。你未必赢得了我。”
谢云璋笑了一下,“那倒是。我跟你对局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你下这样狠绝的路数也一样不露破绽。”
乐正落了一子,“过奖过奖。”
他看了看谢云璋的神色,犹豫了一下,问道:“你……真打算将程阮留在你那儿?你府里那么多谢云双的眼线,就不怕被她发现什么?”
谢云璋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我只是……”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乐正已经明了。他握着棋子的手顿了一下,然后又不动声色的放了回去。
——知道程阮不记得,但是就这样放弃又不甘心。
——知道谢云双可能会察觉程阮是他的弱点,但就是舍不得放她走。
——知道自己这样做明明很病态,但是好不容易重逢了,根本放不开。
——进也难,退也难。乐正能明白这种心情。但是他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事实说出口。
他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他就想这样奢望一次,不然如果程阮知道谢云璋就是谢九,他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他只是要一个平等的竞争的机会。
他这样对自己说。
然后低下了头,目光锁定在了棋盘上,没有再看谢云璋的眼睛。
棋局上的风云还在继续,但就像谢云璋说的那样,他的心思,其实是不定的。
正是这个时候,小丫鬟到了,并带来了岚姑娘上门去找程阮的消息。
谢云璋屈指叩了叩棋盘,问道:“她做什么了?”
“程姑娘请了她进去说话,但是将门关了起来,婢子也不知她们究竟说了什么。”
谢云璋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站起了身,“阿时,我先走一步。”
乐正抬起头笑了一下,“好。”
谢云璋点了点头,快速转身离开,所以他并没有发现乐正面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手中捏着的棋子被他揉到了手心里,手掌微动,然后一层层的落下碎末儿来。
风一吹,连碎末儿也不见了。
真是不甘心呐。
谢云璋回府的时候,发现另一个伺伺候程阮的丫鬟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公子公子,不好了,姑娘不见了。”
谢云璋的脚步一顿。
“青岚呢?”
“岚姑娘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见谢云璋往青岚那边走去。
两个小丫鬟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
他们到的时候青岚正对着镜子梳妆,从镜子里看见谢云璋进来,赶紧迎了上来,“爷。”
谢云璋拂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