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年酒会六点进场,有两个小时的自由进餐时间。
前半厅是嘉宾席,中厅是交流区,后半厅是点心区。
我跟在苏先生身后夹自己喜欢的点心跟开胃菜,不时碰见跟他打招呼的人,问的差不多都是一个问题,这是你太太么?
他一一应了,人家就说你太太真漂亮,真有气质,真年轻…云云。苏先生但笑不语,有时也会回几句。
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我感叹说:“苏先生你人际圈还挺广。”
他颇为好笑的回答:“这是面儿上语,真认识的没几个。”
回想一下…还真挺像随口问答的,类似经过路过随口问的那么一句,或者也就随口答那么一句,营养成分一点儿都没有。
是了,酒会的一个重要意义就是使不认识的人变成认识。
我跟苏先生拿了一小碟开胃菜,然后找了个视野开阔且不起眼的一角,坐下来吃东西。
视野里是形形色色光鲜亮丽的男女,他们年龄不一,气质不同。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执杯端酒,笑目交谈。
也有人穿插其中,或停留,或蜻蜓点水一样的逗留短暂。
这就是酒会,效仿西方形式的鸡尾酒会,又在它之上稍作了一些改动,让它更适合我国的习性。
苏先生侧着身子,单手支在桌子上托着半边腮含笑看我吃东西,目光转也不转,看的我有种‘一定会消化不良’的笃定。
我把手里的小香肠放下,认真的看向他:“这样会不会太枯燥?你不去应酬一下么?”
“我们才新婚,你就着急把我往外推?”他姿势不变的勾唇笑起。满眼戏谑。
我很认真的说:“苏先生,你不觉得满场的红男绿女都在高谈阔论,杯酒人生,而我们窝在这里吃东西有些扎眼么?”
“有什么要紧?我们又不是主角。”他说完,笑意微顿,抬手冲我身后某处打了个招呼,说道:“诏杰来了。”
容诏杰的声音就传来。
“来了怎么不入座?”
“这不是坐着么。”苏昊笑答。伸手给我整理了一下鬓边碎发。
我蓦地回神。转过头去看到来人,就听容诏杰又道:“走吧,别跟这儿坐着了。他们都跟前排等着呢。”
容诏杰给苏先生安排的位置极其靠前,同桌的还有一周前遇见过的楚韩,他依旧面容淡淡的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楚凉不用说。也在场,只是一直在喝矿泉水。他看起来有些消极。面前摆放着一排五六个fine的矿泉水瓶。
我乖乖的坐在苏先生身边,拽了拽他的衣服。他身子歪过来:“嗯?”
我给他不着痕迹的指了指斜对面的楚凉…他说:“没事儿,能消极就是在认真思考了。”
没一会儿,赵越也来了。主动问了一圈好。还特意问了:“嫂子也来了啊?”
笑嘻嘻的样子。
这一桌目前五个人,楚韩、楚凉、林君平、苏昊、我。
所以他这一声喊的是谁,猜也不用猜。
我有点儿窘迫。只能装腼腆,红着脸不说话。就听他问。“嫂子那个马骑的特好的伴娘真帅!”
“……”
这个时候,我露出了跟哈士奇有一拼的歪头不解的表情。
所有人都朝我看来,连消极借昂贵矿泉水思考的楚凉也不例外。
苏先生一把把我搂进怀里,就听隔壁楚凉惊讶的声音:“赵越你看上那个姓蒋的了?”
“没有啊。”赵越坐下,笑嘻嘻说:“我就是觉得她内气性倍儿帅!”
“……”
我嘞个去!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惦记上了我的伴娘了?一群公子哥真把伴郎伴娘配这种随口说的玩笑话走心了么?赵越人还正常,勉强过关,但是楚凉…
苏昊搂着我拍拍我的背,低声说:“回去再说。”
于是我全程都在乖巧和悦的只听不答。后来终于这桌来了第二位女眷,是容诏杰的表妹,一个眉目清秀,笑容甜美的女孩儿。
容诏杰介绍她时是这么说的:“这是我已过姑姑的女儿,叫容意,大家注意闲聊话题,别教坏我们家宝贝。”
我很是奇怪了一下这个表妹…怎么会姓容?就见那妹子跟大家打了一声招呼,就直接坐到了我旁边的位置,朝我甜甜一笑:“你好,你是付朝阳的妹妹吧?我总听他们三个说起你,一直想见见付朝阳的妹妹,结果紧赶慢赶,还是没能赶上你跟苏律师的婚礼,真的好遗憾。”
她口中的他们三个,应该是指我哥,苏昊…跟他哥?
然后她神态特别严肃的看向我身边的人,说了声:“苏昊哥哥好。”
我再一次“……”了,她叫付朝阳直呼其名,却管苏昊叫哥哥,还用这种小学生面对老师的忐忑的态度…根据女人的直觉来猜,她不是对苏先生特别就是对我哥特别。
苏先生的回答给我解答了这一问题。
“是不是朝阳又骗了你结婚日期?”
容意微微一僵,挎下肩膀叹了口气:“岂止啊,我收到请柬的时候,算一算你们都三天回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搞的鬼…”
看来在她心里特别的人是我哥。
那么付朝阳呢?我怎么从没听他说起过女人?这个看起来跟我差不多年龄,甚至还要年轻的容意,她对我哥来说,是怎样的存在?
我已经结婚了,爸妈对付朝阳的‘催婚’行动眼看着就要提上日程。他也真心不小了,二十八岁,是该结婚的年龄了,他是怎么想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