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沉的像是被人泼了墨,冷冽的风如刀割般吹向人的脸。
盛京附近的一座农庄里。
一个身着单薄的妇人抱着一个婴儿和一对男女对峙着。
妇人身材瘦削,一刚生产完,身上穿的还是一件血衣,妇人的左脸颊上一道半寸长的疤痕,在黑夜里将妇人的脸印的更恐怖几分。
突然一个惊雷,把对面站着的女子身子震的抖了一下,忙抓住了旁边一个男子的衣襟,抬头对男子说道:“轩郎,你看,我说的没错吧,这个丑八怪果然生出了一个死婴。”声音柔的像是一股水。
那妇人听了她的话,像是才要反应过来,看着自己怀里抱着的婴儿,那婴儿全身黑紫,嘴眼紧闭,身体没有一丝的温度,早已经断了气儿。
妇人拍着怀中的孩子,温柔的哄道:“宝宝乖,宝宝快睡觉,睡觉好长高。”
对面的男子揽了旁边女儿的肩膀,冷笑着看着妇人,说道:“还是雪儿你说的对,让她生在这庄子上,要是生在盛京的府里,还得请道士驱邪。”
妇人猛的看向两人,怒喝道:“高轩,东方雪,我自问平日对你们不薄,你们怎能这样对我。”
东方雪听她喝骂,娇笑一声,道:“东方晴,你也不看看你那副丑八怪的样子,也肖想做高家的主妇?不要痴心妄想了。”
高轩一脸鄙夷的道:“东方晴,你这副样子,我怎会让你做我高轩的妻子?若是你生下了我高家的后代,也可以让你做个妾,现在看来,你这样的丧母的无盐女,还是早些去了的好。”
“你们好大的胆子,我是你高轩明媒正娶的女子,你怎能这样对我。”东方晴望着高轩和东方,怒骂道。
“你在田庄里生了个死婴,一时想不开,投了井,关轩郎什么事。”东方雪说完,挽了高轩的手撒娇道:“轩郎,不要待在这里了,都脏啊,以后,我帮你生孩子。”
说着,不顾从身后踉跄着奔过来的东方晴,挽了高轩的手臂,出了门。
东方晴只觉得目眦欲裂,想要用身子撞向那对奸夫淫妇,却撞到了一个婆子身上。
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拉了东方晴就往门外走,东方晴大声的呼叫,在静谧的夜里能穿破云霄,那两个婆子听了一皱眉,随口拿了一块破布塞到了东方晴的嘴里。
这水井真冰,冷的直透进人的骨髓,东方晴想要看看怀里抱着的孩子,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只觉得一幕幕从脑海中略过,慢慢的模糊,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抱紧了手中的孩子。
...
“小姐,小姐,你醒了。”东方晴听见几声熟悉的呼唤,好像是自己的大丫鬟山竹的声音,她明明记得山竹前几年就被打发了出去,怎么来了这山庄。
身上像是盖着温暖的被子,屋子里有淡淡的清香,莫不是自己已经死了。
东方晴缓缓的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是山竹关切的脸庞,这脸庞真年轻,看样子只有十二三岁,竟像是她们当日在丞相府时的样子。
山竹穿着孝,面上还挂着一丝泪珠,东方晴想要问上一句:“你怎么也来了,是来给我戴孝的吗?”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来。
守在床边的山竹看东方晴嘴唇动了动,说道:“小姐,奴婢刚才想要听你说孩子,您是不是牵挂二少爷啊?二少爷在奶娘那里,您不用担心。”
东方晴想要对山竹说:“怎么是二少爷,你小姐我生的是高家的嫡长子,是大公子。”但是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出来。
山竹拿了旁边的手,喂给东方晴喝,说道:“小姐在灵前哭晕了过去,把奴婢吓的不行,夫人已经去了,小姐还是放宽了心吧。”
东方晴也觉得口渴,就着山竹的手喝了几口水,温润的水划过喉咙进入肚子的感觉很清晰,如面前的景象一样让东方晴觉得清晰。
这是她小时候住过的屋子,母亲亲自帮她布置的,浅粉色的帐子,帐子上绣着秋香色的缠枝花。
喝了水,东方晴方觉得自己有了些力气,对山竹道:“山竹,我这是死了吗?”
山竹听了一阵心酸,强笑着安慰道:“小姐莫说气话,夫人刚死,小姐若是在有些三长两短,二少爷可怎么办呢?”
东方晴听了一骇,觉得自己不像是死了,倒像是在做梦,问山竹道:“我母亲不是韶华七年四月份死的吗?你怎地说刚死。”
山竹听了,只觉得东方晴是因为太过于难过,安慰道:“小姐,现在正是韶华七年的四月。”
韶华七年的四月,她还没有被划伤脸,若是现在自己已经死了,那面目应该还是狰狞的。想及此,东方晴忙吩咐山竹道:“拿镜子来。”
山竹起身去旁边的梳妆台,手里拿了一把靶镜举在了东方晴的面庞。
镜子里出现了一张孩童的脸,细长的眉毛,大大的丹凤眼肿的通红,鼻头也红红的,嘴唇有些苍白,略有些婴儿肥,将本来鹅蛋型的脸型衬得像是一张满月脸,肌肤如羊脂玉,白皙细腻,分明就是自己六岁时的样子。
东方晴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左脸脸颊,触手温润细滑,像是抚过一匹最美的绸缎。
这样的感觉太过于真实,东方晴禁不住坐了起来。
身体微胖,穿着素白的孝衣,坐在床榻上双脚还够不着地,正是自己六岁时的样子。
山竹看东方晴坐了起来,忙将靶镜放下,拿了一双素白的苏稠鞋给东方晴穿上,又搬了脚蹬在床边,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