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复杂。
根据今天抓人官差的表现,这件事肯定跟越京的铺子有关系。领头的那人是因为叶晓瑜说出了她就是在越京开成衣铺子的,才确认了人,把叶晓瑜抓了起来。
既然与越京铺子有关,那罪-名便变得简单。这个时期,能够给商人定罪的,除了不道、谋逆、内乱等自然罪名之外,就只有这诈欺与妖言惑众了。叶晓瑜既不可能谋逆,也不可能内乱,与家庭成员存在不正当的关系,那能够定她罪的就只有诈欺与妖言了。
至于路一守,叶晓瑜猜想贾家肯定是已经摸清了她的底细,知道了她无父无母寄养在路家庄,抓路一守只是为了让路家的人害怕,然后与叶晓瑜划清界限,让叶晓瑜彻底沦为无父母、无亲人、无家可归的“三无人员”。
叶晓瑜突然有点受宠若惊,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堂堂礼部侍郎家的小姐与夫人如此上心。
脸上变干的老鼠血,像涂上了一层油漆,紧绷的让叶晓瑜稍微做一个表情都显得吃力。想起刚才的景象叶晓瑜就一阵心惊,还好自己灵机一动随便扯了一个借口,不然这一整只死老鼠吃下去,叶晓瑜简直不敢往下想。
死老鼠已经被那群女人抢了去,只剩下刚才被叶晓瑜生生扯断的尾巴还留在地上的茅草里。
盯着那条已经僵硬的尾巴,叶晓瑜小心的动了动身子,伸手将茅草扒开,然后捻起那条尾巴,埋在茅草底下,再用旁边的茅草盖上。
谢谢你救了我。
看着重新被铺平的茅草堆,叶晓瑜在心里说道。
越京城有两个监牢,分别是东区与北区。
因为衙门管理区域的不同,东区监牢里的犯人,除了犯事的乡下人与偷盗等流窜作案的惯犯之外。大部分都是越京城里诈欺的商贩与谋反、大不敬、结党营私的官员,所以监牢的环境相对来说还可以,当然,叶晓瑜住的那间除外。
区别于北区监牢里的十恶不赦之人。东区这边关押的多是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人,所以监牢的围墙并没有建的太高,稍微有点轻功的人就能轻松越过,不过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样的高度已经绰绰有余了。
晴朗站在围墙外。目光落在围墙里遮盖的密密实实的监牢,即便现在是四月天,但面上的表情却像是结了冰。
他刚从成衣铺子过来,在确认了铺子里一切正常之后。
这样的围墙高度,他能够轻松越过,再花费点力气,救出叶晓瑜与路一守也并不是件难事,但救出来之后呢?
晴朗在墙角下站了很久,直到天光渐亮,他才转身上马。
路家庄里。
“夫人。里正大人来了——”
天才刚亮,江萍刚刚才将路芊哄睡着,院子里就传来了老庚的声音。
一听到是刘尚忠来,江萍赶紧从里屋走出来,急匆匆的往大堂走去。
“尚忠,打听到情况了吗?”
江萍很急,也顾不上礼数,一开口就直接问。
“唉。”
刘尚忠满脸愁容,只是叹了一声。
这个样子,让江萍觉得满心恐惧。
“消息是探听到了一点。不过嫂子你要做好准备……”
刘尚忠走到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下。
“比上回榕洲城那次还要糟。”
抬眼看了下满脸期待的江萍,刘尚忠狠下心来补充了一句。
“没事儿,你说吧,我能承受住的。”
江萍抚了抚心口。在刘尚忠旁边的一把椅子上坐下。
“这回的事情,说简单又简单,但说难的话,却又是难的很。”
刘尚忠伸手给自己倒了杯已经凉透的茶水,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一手他……这次你们路家好像是得罪了个当朝权势很大的人,这是私底下传的。明面上衙门定的是诈欺之罪。”
刘尚忠很不想说。这件事情如此严重,他除了找些曾经的同僚探听下消息外,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实在不忍心看着自己好兄弟的家人一筹莫展。
“诈欺之罪?这怎么可能?路家一向做的都是本分生意,从来都没有……”
江萍十分疑惑。
“刚开始我也是这样说的,但那人告诉我,是因为你们家开在越京的铺子。那铺子里卖的成衣,号称上好衣料,但实际上都是在泉秀村乡下做的。也不知道是谁到御史台那边告状,昨天就是御史台派人下来搜的,果然发现路家庄里有作坊。”
刘尚忠接着说。
“其实做生意这样说也属正常,越京城里的很多人都是这样说的。将作坊设在乡下与衣料上好也没有什么冲突,可这回人家就抓住了这个做文章……”
又给自己倒了杯凉水,刘尚忠说道。
“那人见我不信,又将私底下的事情告诉了我。说这是得罪了上头的人,人家是要拿捏你,其实没有这个事情,他也会另外找出其他的名目来抓人的。”
见江萍低头沉思,刘尚忠以为她在难过,便又安慰。
“嫂子你也别太难过,事在人为,方法还是有的,只是时间上可能要耗费一些。”
江萍是难过,但她心里想的更多是另外的事情。
越京的铺子明面上挂着她路家的名号是没错,但私底下却是叶晓瑜在一手操办的,当时她还觉得叶晓瑜年纪虽小,心思却不小,能干的很。却没想到引来了这样的事情。
路一守自从南方回来后,都待在家里弄地里的事情,越京都没有去过,更不用说的得罪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