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瑜,你还真是不够义气,说走就走……”
见叶晓瑜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凌煜试图转移话题。
“芊芊知道你如今的身份吗?”
叶晓瑜问道。
“知道啊。她早在四年前就知道了。”
凌煜微笑的看着叶晓瑜。
其实大家都已经放下了,他不知道她还在执着些什么。
“哦,对了。我差点都忘了,那个蛋糕要放在哪里做?”
叶晓瑜突然想起来,她这回被召进宫的正事。
“哈?做蛋糕么?这个不急啦。”
见叶晓瑜慌里慌张的样子,凌煜眼里满是笑意。
“有一年我去了趟榕洲,偶然间走进一家糕点铺子,掌柜是一位年轻后生,但铺子里的糕点却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所以,这一回,也算是抱着侥幸的心态……没想到,还真是晓瑜你……”
看着叶晓瑜,凌煜的眼里温柔的像是要溢出水来。
“当、当年……那铺子是我与另外一个人合开的。”
叶晓瑜低头,双手无意识的摆弄着放置在眼前的金樽杯。
那年的事情她当然记得,她害怕被凌煜发现自己在榕洲,便让王怀青代替她看着糕点铺子。
“那人长得英俊挺拔,可是晓瑜的夫君?”
凌煜又问。
“哈?!不、当然不是。”
意识到他问的是王怀青,叶晓瑜赶紧否认。
“这样啊,那听来可有些遗憾。”
凌煜面上浮起了一丝惋惜的神色。
“遗憾什么,一点都不遗憾。婚姻大事太过于麻烦,我一点都不喜欢。”
匆忙将眼里的一丝感伤隐去,叶晓瑜大大咧咧的答着。
过客太多,如今的她已经不奢望会有谁能够留下来与她相伴到老了。
“我记得当年在路家庄的时候你就说过类似的话,怎么过了这么久,你还是这样的想法?”
凌煜说着,端起桌上的白玉瓷杯。轻轻的在唇边抿了一口。
“你也差不多啊。当年你就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如今,你还是对我说这样的话,这样的反应。”
叶晓瑜嘴角上扬。
万人之上的君王。
世态变迁。沧海桑田。年幼时的玩伴,成为如今至高无上的君王。老天这样的安排,到底是良苦用心还是恶作剧?
*
西郊皇陵。
邹幼恒将马拴在山下,自己一人沿着小路上山。现在是半夜,皇陵虽然有人看着。但应该会比较松懈。
围墙与铁栅栏。长满刺的荆棘。
借着月光,邹幼恒费了好大的劲才在围墙脚下发现了一个狗洞。咬咬牙,趴在地上爬了进去。
大业国几代帝王都葬在这里。但晴朗的墓并不难找。就像他的人一般,简单干净利落,与皇陵其他豪华的陵墓相比,甚至还有些格格不入。
因为下葬不久,墓前还放置着用来祭奠的酒杯和吃食。但周围,却已经长满了杂草。
碑文上除了名字,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留下。
站在墓前。邹幼恒神情悲切。
无数的思绪上涌,眼前不断翻滚着当日的画面。
“我慢了一步,叶晓瑜还是来到了越京,而且她还进宫去了。”
邹幼恒语气里满是愧疚。
“是我没用,你冒着性命来救我,但我却连这点小事都没法办好。晴朗,你当初为何要救我?”
夜风清凉,透过陵园里的松针,摇曳着,在月光下投射出诡异的残影。
“与我一同来京城的周铭死了。我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的怀里,而留在榕洲的林祖成,却不知所踪,连地址都查无此人。我看着最好的朋友死去。却连为他收尸的能力都没有。像我这样的人,你为何要救我?”
“你看,现在就算你救我出来了,就算我活下来了,也依旧是一无是处,我没能阻止叶晓瑜来越京。也没法为你和周铭报仇,甚至到现在,我连榕洲城到底发生了什么都搞不清楚……”
“晴朗,你告诉我,我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温热的泪水顺着眼角蜿蜒而下。
邹幼恒一直都认为男子流泪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可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三更半天的陵园里,在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墓前,哭的像个傻子一样。
*
“这酒……后劲也太足了点吧……”
叶晓瑜将脑袋枕在手臂上,眼睛迷离的说道。
刚才两人聊着聊着,便随意的饮了点酒。那酒味道醇厚,且入口丝滑,叶晓瑜正好口渴,一不小心便多喝了两口,刚开始还没事,谁知道这酒的后劲这样大。
“这是西域进贡的紫夜葡萄,后劲是有点足,不过口感还真是不错。”
凌煜边说边又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恭喜你当爹了啊……”
叶晓瑜含含糊糊的说着。
“这有什么好恭喜的。”
凌煜觉得好笑。
人生之事,能有多少是自己能够左右的。
“你看,你成为了当今大业国的皇帝,高高在上,晴朗成为了驸马,而,而我……哈哈,我只是个小小的糕点铺子老板,而且都还没有嫁出去……哈哈哈……”
叶晓瑜口齿不清的说着,边说还边用手在桌上打着拍子。
“你醉了。”
凌煜看着伏在桌上的人,心绪万千。
路家庄的生活场景还仿似昨天,可一转眼,中间却插进了如此多的阴错阳差。也许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要走不同的路。
“我一直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