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天,田小满,即种菜兄弟的身体好了许多,可以吃粑和的米饭和烂面条了,但是,还是不能坐起来,吃饭的时候就只能靠在两个枕头上垫高头部或者半靠在田大壮的大腿上,因为姿势辛苦,就还是以喝米浆豆浆,田大壮掰碎了馒头煮鸡蛋塞嘴里的简便吃法为主。
这一天才吃了午饭,护士敲门进来,对田大壮说:“哎,家属,马上有十七床的病人要搬进来住,麻烦你把床铺收拾了给人家空出来。”
田大壮马上就说了一声:“好。”却见那护士已经闪人了。
自从那一次田小满把医生凶了一顿之后,他这十六床病人就在这小小的镇医院出了名,本来护士们难得见到这样品貌的美男子还有些喜欢,经过那一次后都被吓得没事就绕开走,尽量不往他跟前凑,生怕被投诉了。毕竟对这小镇上的人来说,相较于打望美男,还是饭碗更加重要。
田小满用手臂支撑着身体,吃力地微微欠起身来,正好看见田大壮手脚麻利地将十七床上的铺盖卷儿卷了起来,却不知道往哪里放,手足无措了一会儿,最后放到了地板上。
田小满看得拧眉,说:“怎么能睡地上呢?地上太潮了,要生病的。大壮,你去给刚才那护士说,叫他们别往十七床安排人了,咱们包下来好了,你接着睡你的。”
田大壮扭头看见他居然抬起了一点身体,想着他胸口的伤,急忙丢下铺盖卷儿奔过去,说:“哎呀,你怎么起来了?这么一用力,肯定坤得胸口疼,快躺下,快躺下。”
田大壮扶着他躺下了,才说:“你着急啥啊。睡地上不怕的,这地上还铺了地砖的,不潮,我往日守林子的时候,就在田地里睡的时候都有,怕什么?再说,地上还垫了褥子的,不冷,也不潮。”
田小满知道他舍不得一晚上几十块的床铺钱,便说:“你去叫刚才那护士来,我跟她说说这个事儿。”
田大壮着急地说:“你要跟人家说啥啊?你又要骂人了是不是?别啊,小事而已,别那么大火气,养伤的人要保持好心情。”
田小满没好气地说:“你先叫她来,我跟她理论。医院里的空床铺这么多,她怎么偏偏就把人安在我们这一间,分明是整人。我能随便叫他们整了?”
田大壮劝道:“就算被整了,也是我,不是你。我都没意见,你跳起来闹啥呢?”
田小满横他一眼,说:“整你不就等于整我吗?哼,就你脾气好,被人家整了也就忍了。你有那好脾气,给我享受就得了,对着外面这些人没必要。”
田大壮被他这一眼波横流闹得心里发酥,想,这兄弟对我可真好啊,而且只对我一人好,对别人都凶巴巴的。
不过,田大壮还是拦着他不许他闹,安慰地说:“我觉得别人不是整我们,你不就是那次说了那个医生一次吗?他后来见着我都是客客气气的,还很热心地和我说你的病情啥啥啥的。可能也就是人家医院为了方便管理,所以把病人集中在几间病房里,才好统一管理吧。”
田小满恨不能戳他一下,说:“你还帮他们说上话了?大壮,不是我说你,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善良太肯为别人着想了,可是,有些人,根本不值得!反正,你别管,只叫刚才那护士进来,我说就是了。你放心,我有分寸。”
田大壮拗不过他,只好去找了那护士来,这一回,田小满果然没发火,言辞也不算太激烈,不过他身上总有股子逼人就范的气势,叫那护士三言两语就败下阵来,最后妥协地说:“十七床的入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肯定要住进来,这个是变不了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想想办法。这样吧,我们休息室里有一张折叠沙发床,可以搬过来睡人,还挺宽敞的,他一个人睡足够了。”
田大壮跟着去护士说的那地方搬了沙发椅来,将铺盖卷铺好了,往沙发床上试着躺了躺,觉得挺不错的,便赞叹地说:“嘿,兄弟,你可真能干,居然真把她说服了!”
田小满趁机教育他,说:“你还说我凶!现在知道了吧?这不叫凶,这叫维护自身权益。有些事呢,是一定要去争取的。人人都是为己,谁会为别人争取呢?你自己不为自己争取,就吃哑巴亏呗。”
田大壮嘿嘿地笑,由衷地说:“你真有两下子,我太佩服你了。”
田小满本来觉得自己的行为理所当然,鸟不平则鸣,人不平则争呗,可是,回思一下田大壮说的话,有些疑惑自己是不是像一个随时竖起一身尖刺的刺猬,遇上不爽的就狠扎对方一下子,迷迷糊糊地就有些意识的回流,说:“你要是有我一样的经历也会这样的,小时候我老被人欺负,不还手的话还不叫人欺负死了?”
田大壮讶然地抬头,说:“是吗?我还以为你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孩子还这么……”
话没说完,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扶着一个老太太进来了,说:“对了,对了,就是这里,十七床。”
十七床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因为糖尿病而入院治疗,现在算是同房的病友了,随她进来的男人是她的独生子。
老太太很爱说话,一直这儿那儿地嘟嘟哝哝,她儿子三十多岁,一直木着个脸儿,时不时不耐烦地回一句:“好了,我知道了!”
老太太就没话找话地和田大壮说话,先自己唠叨了一遍自己的病史,说:“这病难治啊,不能断根。我在家的时候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