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张蝶娘声音凄婉,姿态卑怜,但摇光那从没出过错的第六感却在此时腾地发出了一丝危险信号。
摇光登时明白过来,此情此景看起来突兀,但只要她不能小心应对,恐怕今晚就要步上淮南郡那个小娘子的后尘了。
她看着张蝶娘那柔弱的身姿颤抖的伏在地上,显得是那么可怜无助,却无比清醒的意识到了,眼下竟然是一个生死一线的危机关头。
她暗中握了握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才开口道:“蝶娘妹妹你吓到我了。这深宫内院的,有什么会要你命的东西呢?就是有不也是该找管事的姑姑和公公们吗?”
张蝶娘仰起头来,一副泪眼婆娑的样子,却是在借着眼泪的遮挡细细观察摇光的表情:“姐姐装糊涂呢,难道今天下午宵禁的时候,姐姐难道也不在这屋里吗?”
“哦,你说这个啊。”摇光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是一直呆在在张薇儿她们的房间里的吗?你下午直没有回房,我本来担心不已。不过后来想想也只有可能呆在别人的房间中过了一下午,要不又能去哪里呢?外面肯定有管事的姑姑们在巡逻查看,你如果到处乱逛,肯定当时就会出事的。结果晚膳的时候见到你和张薇儿在一起,我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难道不是吗?”
张蝶娘目光怀疑地望着她:“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你真觉得我是呆在张薇儿她们的房间里的?”
“当然,”摇光强自镇定地回望着张蝶娘,尽量让自己的目光显得清澈无畏:“要不然我早就惊动管事姑姑去找你了,不是吗?要知道你如果在宵禁的时候走动被抓到,不但你会受责罚。我与你同处一屋却那么长的时间都不禀报管事姑姑,不也一样会落不到好吗?”
“但我猜到你没有到处乱跑,只是呆在了别人的屋子里,那我又干嘛要多此一举呢?就是吕碧娘来约我一起去吃饭,我也跟她说你是先一步走了。”
“你本来也没有做什么违规的事,我们就无谓把它弄复杂了对吧?你也知道,我是最怕麻烦的了。”
张蝶娘一眨不眨地盯着摇光的脸。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神色。
直到她说完了这段话。又静默了一阵,张蝶娘才垂下眼敛,木然地盯着地面幽幽地说了一句:“你这样就最好。如此说来我还是承了姐姐的情了。多谢你替我周旋。”
摇光这才伸出手来把张蝶娘扶起来,一边道:“你怎么这么客气,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好多事情都要共同担当的。这点小事,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张蝶娘站直了身子。对摇光笑了笑,转身往自己的床边走去。
摇光暗中吐出一口长气,才出到一半,就见她突然回转身来。嘴角牵出一丝诡异地笑容:“既然没什么事,姐姐适才怎么会用那么奇怪的眼神看我,你刚才看到我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摇光用尽了全力才控制住了自己的眼珠子此刻不要左右乱转。
她定定地望了张蝶娘片刻,突然垂下眼帘。撇过头去,低声说了一句:“我有自己的心事,不便告诉妹妹,刚才正想得入神呢,妹妹凑过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唉,我不能说,你就放过我吧。”
摇光这一番情真意切地表演到是真的怔住了张蝶娘。她一时间也分不清真假,不知道摇光是不是真的和自己一样别有心事秘密,适才只是想得入迷认错了人才会有那样的神情出现。
她站在原地想了又想,心中飞快地转过许多念头,最终还是觉得如果这栖霞宫中今晚再出一个命案,只怕自己好不容易弄出来的祸水东引的计谋就要毁于一旦了。
就先放过她这一遭吧,反正过几天就......
张蝶娘这样想着,没有再说什么,径直回了自己的床上歇下。
摇光这边也跟着歇了下来,却不再有能松口气的想法了。
她知道自己今天糊弄了过去,但张蝶娘的疑心未去,只怕后面会是一大隐患。可是究竟应该怎么消除这个隐患?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此后过了两天,关于缤纷亭的案子就有了消息传出来。与那死掉的小娘子同屋的那人被带出了栖霞宫再也没有返回。
至于案子究竟是不是她做的,她到底是怎么供认的,最后对她的处罚是什么,宫人们没有任何人透出半丝口风。
摇光只是听别人议论了几句这深宫的水深,多少女子进了这里面,连尸骨都找不到的程度香消玉殒,这两个人死也有个出处已经算是很好的下场了。
摇光心中凛然,更加不愿意回房去面对张蝶娘,心中危机感大盛,又想不出解决的方法来,只好终日与吕碧娘消磨在一处读书寄情。
这个吕碧娘也是一个奇怪的人,摇光其实也没有搞懂,窦璃月与吕碧娘同屋,这两人无论是家世背景,学识气质都有些相似,按理应该很谈得来才对,但仿佛前世仇人一般,当着外人的面都懒得做一下面子情,从来都是横眉冷对的。
反而对着自己,吕碧娘仿佛得遇知己似得,不但愿意终日与自己消磨,耐心为自己解读书中许多的疑惑,甚至还主动讲述一些贵族圈里的规矩派别之类的事情来提点自己。
跟她在一起,摇光常常有她是一个知心大姐姐的感觉。因为她博闻强记,懂得很多,所以事无巨细都会耐心地教导和帮扶摇光。
这一日下晌,吕碧娘来找摇光,说是发现了一个幽静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