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碧娘此刻的心里其实极其憋屈,极其苦闷。
她自从摇光当上皇后之后,就整夜整夜地辗转难眠,到今日为止已然有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了。
她就是怎么都想不明白,莫摇光这个人,究竟何德何能,竟然能一举夺下这一千多名女子奋力争夺的那个唯一名额,那个连自视甚高的自己也想都不敢去想的位置。
她凭什么?
所以她反反复复地把宫里这些个有点看头的女人一一拿出来细细地想了又想,比较了又比较。
但是想破了脑袋也没能找出摇光优于张月茹、梁妙岚以及她自己的地方在哪里,怎么就能一眼抓住了宣帝的命脉让他就如此的倾心相许了呢?
说实话,她当初一意要拉拢摇光做她为邀宠的预备工具时,并不是因为摇光是独一无二的选择,而是因为她的手中只有这个选择而已。
这到底是她的眼光实在太好呢?还是实在太好呢?
她真是快要被自己的这份“识人之明”给气得吐血了。
她是想借由摇光的美貌让自己在后宫的地位能扶摇直上的,但却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一种借用法。
她是想要摇光依附着她成为供之驱使的一个工具,却没想到一不小心让这个工具翻身做主,成了让自己去依附的对象,这个翻转让她情何以堪?
所以这一个月来,午夜梦回,她每每想到自己终有一天,要在这个她以为一世都会踩在脚下供其差遣的人面前跪下来俯伏称臣,她就会立时惊醒过来。然后顶着一身的冷汗恶心不已。
她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无法做到这点。
可是又再怎么想都觉得自己必须做到这点。
不但是因为形势所趋,还因为她不能就在这小小的才人位子上孤独到老。
就算没有皇帝的宠爱,她也必须要有一份体面的尊荣,这才不枉她身为吕家女一场。
她是绝对不会让一个低贱出身的女子在她的头上耀武扬威一辈子的,绝不会!
下定了这个决心的吕碧娘又在心中筹谋了许久,终于借着梁嫔怀孕的事情,成功的让自己亮相在了已经是皇后的摇光的面前。
无疑她做出来的这个姿态和她的出现的时机都是非常恰到好处的。
摇光在正莫名烦闷的时候得遇在一直被梁嫔压得死死的吕碧娘。不得不说确实在第一时间里因着那点微弱的同病相怜而发自内心的感到了一点安慰。
参考一个比她更可怜的人。这好像是让郁闷得治愈的快捷之路?
不过尽管这种安慰使她这个人显得有点凉薄了,但她好在还是在第二时间里忆起了与吕碧娘的往日情谊。
就冲着这两点,她便亲切地用行动表示了自己对这位吕才人的亲厚。并且还答应了吕才人的邀请去她的屋里稍坐了片刻。
皇后的这番抬举之举立刻在宫里传了开来。
众人也就都纷纷回想起来,似乎皇后在做秀女时就常受这位吕才人的特别关照。如今她成了皇后,自然是要知恩图报的了。立时就有许多宫人感叹吕才人的高瞻远瞩,开始琢磨起要怎么来讨好这位才人以达到亲近皇后的目的了。
吕碧娘此刻却只留了跟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宫女。与摇光在昔日二人常一起品茗下棋的西厢房里私语。
在她暗示了摇光,这两个宫女是她的心腹之后。摇光就不由得羡慕了叹了一句:“碧娘真是好本事啊,你我皆是孤身入宫,但这么短的日子你就在宫里培养出了自己的亲信,真是厉害。我这里还正就是为没有足够多的信得过的人手发愁呢。”
吕碧娘心道你个土包子哪里能知道世家的底蕴是什么呢。脸上却仍做出恭谦的模样来:“娘娘谬赞了。嫔妾有些什么本事,也都是为了襄助娘娘而预备的不是?如今好了,正正可以为娘娘所用了。”
摇光豪爽地道:“你我何须如此客气。你看我在你面前也没有称过本宫不是?你也无须自称嫔妾了,我们姐妹相称就好。”
吕才人就露出一副感动的神情来:“娘娘此刻还能不忘旧时的情谊。真是,真是......”
摇光却有点赫然:“本来入住未央宫之后就想立刻见见你的。我也早想好了要给你抬一抬位份。原是打算等那些秀女的事情安置妥帖了就着手这个事儿,可如今梁嫔这样,倒是一时不好让你越过她去了。”
摇光说着说着,心中也渐渐生出了些真心的愧疚来。
想起吕才人初做才人时也是风光一时,那时她却是第一时间向自己抛出了橄榄枝,摆明了车马告诉当时欺压她的那些秀女宫人们自己是她的人,这才让自己过了一段还算松快的日子。
如今风水轮流转,轮到自己发达了,却似乎真的把她完全抛在了脑后,今天如果不是她自己出来拦轿请安,自己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想起她来呢。
摇光向来为人爽直,如今做了皇后,却反而不得不为了面子说些虚慌的应酬话,对外人无所谓,但对着真心对待自己的人,摇光就觉得心中愧惭难当起来。
再观吕才人,却从始至终都表现得落落大方、应退有据,即没有因为自己做了皇后而露出谄媚之态,又没有因为如今屈居自己之下而闪出嫉恨之色,反而一言一行皆是真情流露,恰到好处,真不愧是百年世家出来的大家闺秀风范。
这样一比较,她的愧疚之心就更重了,口中说出的话也变得情真意切了些:“妹妹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