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光还是第一次看到吕碧娘在她面前这样毫无顾忌的留露出作为世家女的高傲和矜持来,她不由得嗤笑一声,讥讽道:“怎么?狐狸尾巴终于不再遮掩了?你在我面前装了这么多年的谦和,现在终于不想再装了?”
吕碧娘却只是神情淡然地看着她,一个字也没打算回应的模样。
摇光看着她那副淡然的神情。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是这个女人。一边和她姐姐妹妹叫得亲热,一边暗中筹谋,害得她的人生从高处猛然跌落谷底。居然还有脸在她的面前做出这样一幅出尘脱俗的样子,这是要给谁看呢?
“呸——”摇光想也不想,一口浓痰便往吕碧娘那张超然的脸上啐去。
粘稠的唾液啪地一声粘在吕碧娘的脸颊上,让她感到说不出的恶心和震惊。
她毕竟出身高门大族。尽管手中不乏沾满鲜血,却觉没有这般与人撕扯过。所以顿时完全被摇光这市井气十足的举动给惊呆了。
摇光却是觉得丝毫都不解气,举起手来,迅雷不及掩耳地就是一个惊天的耳光扇了下去。
“啪——”
吕碧娘另一边干净的脸上顿时显出了五个指印来,那半边白皙的皮肤便渐渐红肿了起来。
打过这一巴掌。摇光郁结在心中的怒火才算有了一点舒缓。
她稍稍平静了一点,缓了口气,才又开口。此时的声音却是比适才要低缓一些了:“回答我,为什么?”
吕碧娘被她这一通折腾。似乎也被激起了火气,神情间不再有刚才的超然,红了眼睛低吼道:“为什么?你问为什么?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
吕碧娘的眼中闪过一丝狠毒的目光:“这后宫之中,有哪个女人不想你死?就是不死也想你永远生不出孩子来!莫摇光,你霸占着皇帝不放手,生不出来也要死死霸占着,后宫的女人们连条活路都没有了,难道就该傻傻的等死吗?”
摇光眸光微缩,冷凝地道:“别人或许是这样想的,可是你不应该。一个宠妃该有的东西,我都给你了,除了皇上的宠爱之外,我有什么能给你的没有给你?有我在,你在这后宫就能荣华富贵的活下去,你的家族也会在前朝持续富贵风光,你凭什么还要这样害我?”
“哈哈哈哈哈哈......”吕碧娘突然仰头发出一阵怪笑,边笑边喘着粗气吼道:“莫摇光,你以为你是谁呀?你不过是低贱的平民家里出生的一个贱丫头,居然还想来主宰我的人生,你才是凭什么!你这个进宫之前连富贵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的贱民,你才是凭什么霸占皇后的位子!我从一出生就受着最尊贵的教养,一出生就注定了要进宫成为后宫最尊贵的女人的,应该是你这样的泥腿子女人依附在我的身下,由着我高兴赏你一口饭吃,今天这些话应该是我对你说的才对,你凭什么来对我说?”
摇光这才恍然地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就是你吕碧娘内心真实的想法吧。你从来就瞧不起像我这样平民出身的人,你从来就跟其他贵女一样,把我们当贱民看待。可是你却把这些想法都深深的埋在心底,表面上装出一副平易近人的亲和模样,其实这些话才是你的真心吧。”
“是又怎样?”吕碧娘对着摇光指向她的手指,挺了挺背脊,傲慢地回答:“贵贱有分,尊卑有别,这些事是我们一出生就注定了的,难道我不该这样想吗?我如今只恨自己下手没有再狠再快一些,才让我自己在你这样的贱种面前白白做了三年的臣妾,我是应该更决断一些,否则今天也不会败在你这样的贱种面前,任你来磋磨了!”
“啪——!!”摇光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她实在是气疯了!这一巴掌几乎是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吕碧娘的嘴里顿时就突出了一口血来,活在血碳还有可疑的硬物,不知道是不是被打断的牙齿。
吕碧娘口口声声说着凭什么,可是她却没有想过,自己又何其无辜,自己又凭什么因着她一个不甘屈辱的想法而永远丧失做母亲的权利。
凭什么?!
难道就是因为她是平民出生,所以她就活该任意被人搓弄吗?难道就是因为低贱的出生,所以她就活该承受一个无望的命运吗?
凭什么?!
此时摇光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来的,却是幼时被祖母唾弃,被父亲作践,被路人唾骂的种种场面,那时的屈辱、不甘、愤懑如同幽灵一般,从她心底的破口中钻出,不断地钻进她的脑子里面,耳朵之中,血脉之中,渐渐充满了她全身的每一个毛孔。
她觉得自己要被这股愤懑之气给撑爆了,耳边不断响起的,除了吕碧娘声声叫唤她贱人、贱种的声音,还有各种奇怪的声音也在不断地说着辱骂她的话语。
她终于忍不住大叫一声,拿手捂住耳朵,却只觉得脑中轰然一声巨响,整个人就失去了意识,两眼一黑,倒了下去。
一旁的薛婉萍眼明手快,在她大叫之时便已经伸出了手来欲要扶她,此刻看她晕厥,便连忙接住了她,她便软软地到在了薛婉萍的怀中,整张脸白如薄纸,连呼吸都变得极微弱了。
薛婉萍大惊之下,只能一叠声地大声喊着:“快,快传霍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