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娘吓了一跳,接过杯子,就去摸炕头上放着的药丸,一边嘴上嚷道:“二郎,你没事吧,你别急啊,我这就给你倒水吃药,马上就把杜妈妈找过来,你忍忍啊。”
说话间,她已经把药倒了两粒出来,重新倒了杯水,端到二郎面前,就要喂他。
二郎正捂着胸口给自己顺气,咳过了这几声,已经有点喘过气来了。
他摇头示意秋娘把药拿走,一边低声说道:“我没事,不用吃药。”
秋娘却不信他,又不敢强喂,固执地拿着药在床边等着。
二郎自顾自地又喘了几口粗气,脸上泛起异常的红晕,配着蜡黄的脸色,一点也没有了平日的神采。秋娘看得鼻中一酸,眼圈就红了起来。
二郎顺过来气了,就脱力地靠在迎枕上,用微弱的声音说:“我没事,真的,就是刚才岔了口气,所以咳了两声,现在不都好了吗?”
秋娘急急地说:“你别再说话了,再说该又岔气了。杜妈妈说过,你这两天很危险,让我一有不对就喂你吃这个药。”
她说着把药再次递到二郎嘴边,要喂他。二郎却侧了侧头避开了,说道:“你听我的,这药不能多吃。我今天已经吃了两次,就最好不要再吃了。”
秋娘闻言,半信半疑。但她一贯对二郎的话服从惯了,也不敢太拗着他的意思,想了想道:“那我去把杜妈妈找来,让她给你传功。”
她不懂武功,白天见到杜婆子给二郎用内力渡气,以为是在传功。
二郎却叫住她:“摇光,别去...过来,同我说说话。”
秋娘在门边站住,迟疑道:“二郎,杜妈妈跟我说过,你一有不适,就要马上叫她。”
二郎道:“摇光,你怎么了,我现在跟你说话,你怎么都不听了。我已经说过我没事,不用吃药也不用叫杜妈妈,你怎么不信我了呢?”
二郎说着这话,语气渐渐急促起来,显见有点激动。秋娘生怕他再一用力,又岔了气,吓了一跳,又冲回炕边上,蹲下来给他顺气,一边说着:“你别动气,千万别气。我听你的,我都听你的,我不去找杜妈妈了。”
二郎此刻确实非常虚弱,刚才和秋娘纠缠一阵又消耗了力气,此时已是有气无力了。他有靠在迎枕上暗自调整了半天,才再积蓄了一点力气,看向秋娘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这么惊慌,告诉我,你在害怕吗?害怕什么?”
秋娘一边用手给莫二郎扶胸顺气,一边却把头低低地埋下来,摇了摇道:“我没有啊,我没有害怕,我就是紧张你,我从来没有见到你这个样子过,不知道该怎么才能照顾好你。”
二郎看着她的头顶,叹了口气:“摇光,你不需要瞒我,我知道你很不平安,刚才你躺在地下的时候,我听见你翻身的动静,就已经知道了。”
秋娘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吃惊地望着二郎:“你到底是什么时候醒的,为什么没一早叫我。”
二郎微微一笑:“我刚醒的时候,并不需要你服侍,为什么要叫你呢。我那时在静静地想事情呢。可是听见你在下面不停地翻身,就知道你肯定有心事了。”
秋娘垂下眼帘,低声道:“是我吵到你了吗?”
二郎温和地说道:“没有,我本来就醒了,有什么吵不吵的呢。摇光,我们今天一天经历了那么多事,你心中害怕,也是必然的,所以不要憋在心里。和我说说吧,说出来,也许就好了。”
秋娘见莫二郎病成这样,还一心惦记着安慰她,这一天的惶恐无依似乎立时找到了一个缺口。她实在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睛,鼻子里就带出了点哽咽声:“老徐师傅打听了消息回来说,客栈那边已经夷为平地了,里面的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
二郎闻言,右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握了握,那微暖的触感一触就离开了。秋娘只听到了他一声轻轻地叹息声。
她急急地抬起头,说道:“二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知道我们能逃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不可能顾得上他们,我不是想说你把他们抛下,我...我...”
秋娘说到后面,已经语无伦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二郎误会自己在指责他,语气就急起来,甚至带上了点哭腔。
莫二郎就再次把右手俯在了秋娘的手上道:“摇光,你别急。别急啊。我知道你不是指责我不管他们,我知道的。”
那微暖的温度让秋娘的心渐渐安定下来。她低低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其实我不是真的在意他们的死活,但就是一想起来,心里就发慌。”
莫二郎了然地道:“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或许也会像他们一样被抛下,所以心里害怕?”
秋娘惊讶地看向二郎,他怎么一下就猜中了自己的心事呢,其实自己都模模糊糊不知道为了什么害怕。
二郎见她一脸不可思议,笑了笑,正色道:“你不用担心,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都不会丢下你不管。就算是我死了了,也一定让阿娘把你带**里。”
秋娘一听他提到死字,心中一慌,脸色就变了,紧张地道:“二郎,不许你这么说,你怎么会死,不会的。”
二郎却淡然地微笑道:“摇光,你心中还是是疑惑我为什么不管客栈那些人的生死的,对吗?你觉得我是个善良的人,这样的做法不像我的风格,所以困惑。可是你知道吗?人人其实都会有一死。不过是迟早而已,你我也一样。区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