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书仑闻言,当即愣住,满脸不可思议的瞅向张氏,随即转过头,敷衍似的浅浅一笑,“杨大夫的话,我明白了,这大夫自然是有人引荐才被请进府的,没能事先查明,就让人随便进入京兆府,是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职责,多亏了杨大夫提醒,以后,我怕是要更加小心才好。”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姚书仑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眼神的余光更是在张氏的方向游离了许久。
张氏心猛沉到了谷底,今儿只想着要抓有可能假扮姚青鸾的那个丫头的小辫子了,没想到在找大夫方面有所设防,左右姚一安在张氏的心里也是过不了今天这一劫的,至于他是怎么离开的,张氏压根儿没想过要从这一层来做掩饰。
如今突如其来的被姓杨的这个丫头这么一提醒,张氏都有些猝不及防。
只得满脸无辜的看着姚书仑,眼神中透着说不出的委屈,“老爷,这大夫是我听了尚书夫人的话,都传说是神医,才敢跟老爷举荐的,并不曾抱有什么私心,若我有私心,也是想让安儿早日恢复的私心,怎么会找人来?”
“好了,有外人在,家事咱们改日再议,以后咱们姚府找大夫的事情你就别管了。不管是给谁看诊,都不用你来操心了。”当着外人的面儿,这样说当家主母,可见姚书仑今天是彻底被气急了。丝毫面子都不曾给张氏留下。
转头看向杨大夫,姚书仑道,“今日有劳杨大夫,小儿初降生的那日,因有公务在身,不在京都,错过了跟杨大夫认识的机会,回来后听姨娘也曾说过杨大夫就小儿性命的过程,早就想跟杨大夫见一面,只是没有机会。今日得闻一见,见杨大夫虽然年纪轻轻,却着实不凡,两次的搭救之恩。我们京兆府是不会忘记的,杨大夫以后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姚书仑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杨大夫一个欠身。对于姚书仑的允诺似乎根本不敢兴趣,“姚大人真是太过抬举小女子了,救人乃我的天职,若每救一条人命,就要这要那的,我也不配做什么大夫了。”
正说着,见童妈妈满头大汗的端着汤药小碗走了进来,小心翼翼捧着,连手腕上因太热而发红发肿都被忽略不计了,直端到床榻旁边。交给六姨娘,童妈妈才松了口气,“这是全然按照杨大夫的吩咐熬制的。”
六姨娘点头,急忙用小勺子一口一口的递到了儿子的嘴边。
旁的药都是很苦的,姚一安每每用了一勺,都要吐出来半勺,不是他不喜欢吃,而是小孩儿厌苦噬甜的天性使然。
可是杨大夫的这个药方,姚一安吃了一勺,还张口等着要第二勺。仿佛饮奶水一样的闭着双眼长小嘴儿,可爱极了。
很快,一碗药接连下肚,喝完了药后。姚一安的手脚瞬息间恢复了往日的温度,再也不凉了。
六姨娘高兴的合不拢嘴,见儿子好了,这才安心下来,拉住杨大夫的手感激不已。
李妈妈一直从旁观察,趁着六姨娘跟杨大夫说话的余份儿。凑到张氏的身边悄声道,“夫人,老奴也觉得,这杨大夫的身形跟大小姐的太过相似,不如,老奴再去桃影园确定一下?虽然这事情怎么想都太过不可思议了,可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啊……”
张氏点了点头,一不小心就被这个姓杨的所谓“神医”摆了一道,这小丫头看着清纯简单,实际上是个不好对付的对手。暗自在心中揣好了心思,张氏起身勾唇一笑,“杨大夫眼下是我整个京兆府的大恩人了,上次没能好好感谢,是我重病在榻,这次可不能让杨大夫那么轻易的走了,午后我还要入宫去觐见,这会子估计女儿已经在收拾了,杨大夫切莫着急离开,怎么说也要在府中多留几日。”
看着张氏有鼻子有眼儿装好人的样子,六姨娘就发自内心的厌恶,突然想起来,杨大夫跟张氏也是有深仇大恨的,忙看向杨大夫的脸。
“夫人盛情本不该推辞,只是小女子云游惯了,也自由自在闲散惯了,若被束缚在这里,反倒会不习惯。夫人若有急事儿,可自行忙去,小女子用不到太多人照顾。”
“杨大夫太过客气了,既然你是六姨娘的客人,那就是我的客人,也是我们京兆府的客人,怎么好冷待了你,只是刚才有丫头回禀,说小女在屋中有些不适,既然今日杨大夫得空入府,不如给小女诊一诊脉象,如何?”
姚书仑横眉,“鸾儿又怎么了嘛?”
“适才鸾儿的丫头过来回禀,说在屋子里躺着,有些不适,我想着左右有神医在这里,千载难逢的机会,给鸾儿把把脉也是有的。”
姚书仑适才跟张氏的火气显然还没有全消,当下听她这么说,颇有些怀疑,“既然如此,安儿这边也有些稳定了,咱们就都跟着杨大夫一起去桃影园走一遭吧,午后你们可是要入宫的,若鸾儿的身子真的有什么不好,也要提前跟宫里知会一声,免得失礼。”
张氏应了一声,低下头,露出眼角一抹促狭的笑容。
趁着所有主子们先出门的空档,六姨娘拉住了杨大夫的胳膊,“杨大夫,大小姐是老爷和夫人的心头肉,待会儿你可要小心,以防不测,或者张氏事先准备了什么。”
微微一笑,带动起面上的白纱,杨大夫点了点头道,“姨娘放心,改日我还会偷偷入府看六少爷的,今日时间太过紧急,话不方便多说,有事咱们改日再聊。”
六姨娘依依不舍的送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