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多天里,京兆府的管家忙的前仰后合,因为凡是让大小姐决断的事情都找不到其人。
连桃影园的丫头有时候都找不到主子,更别说他这个在外院管事情的老头子了。可想而知,姚青鸾每天待在那暗间的时间有多长。
最后一口汤药喂到肖广暮的口中,他吧嗒吧嗒嘴巴,仿佛意犹未尽的模样,可怜巴巴的瞅着对面女子,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这表情分明就是在说,他这汤药并没吃够啊!
姚青鸾无奈摇头,“这药可是有分量的,不能多吃也不能少吃,这一顿的我已经喂完了,如还想要,需等到下一顿才成。”
肖广暮瘪了瘪嘴,仿佛一个孩子得不到要吃的零食,待姚青鸾放下汤药的碗,一把勾住她的手腕儿。
姚青鸾仿佛习惯了对方的无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顺势在床榻旁边坐了下来,“好了,我不走,就留在这里陪着你。”
肖广暮心满意足的笑了,这才慢慢放松了手。
回来之后,这几日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无形之中增进了不少,不仅因为姚青鸾对肖广暮的关心和照顾,更因为相隔的这段时间让双方都更重视对方的存在,更明白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好了,已经这么多天过去了,京都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么你是不是也该跟我说一说,没给我传信儿的这些天究竟出了什么事儿呢?还有,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如此严重?”
提到这件事儿,肖广暮的表情便是一凝,随即道,“伤是在军营作战的时候,偷偷给张江和张文卓设下圈套的时候受的,不过那父子俩却也没好到哪儿去。你是没看到,他们被我送到敌军时候那狼狈的模样,幸亏是没有给他们翻身的机会,否则,怕是能张口吃了我也未必。”
“他们看到你了?”姚青鸾瞬间捕捉到了重点。
肖广暮淡然点头,“当然,这是无法避免的,张江虽然年老些,但张文卓可不是好收拾的,虽然平日里看着像个浪荡公子,真正上了战场,功夫可是了得,我不敢懈怠只能亲自与他们周旋,自然是要露面的,怎么,你是担心这事儿传出去吗?”
姚青鸾略点了点头,“是啊,尽管现在张家已经没了,可咱们的脑海里越是对他们临终前的狼狈记忆深刻,就越是会忽略掉什么,万一哪个环节漏掉了些许,怕以后被人挖出来,就是大祸患……”
“其实倒也无妨,不过是让太子等皇子早些知道我真正支持的人罢了,我支持谁就代表着将来南昌侯府会支持谁,虽然他们会意外,会愤怒,但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早晚我的意愿都会公之于世,若真的被人捅出去了,不过是将时间提前一些罢了,无妨的。”
姚青鸾见对方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肖广暮这是故意在安慰自己,什么无妨啊?这可不是小事儿,在太子等诸位皇子面前,肖广暮的真正意图若早一天被发现,他就距离危险更近一步。毕竟,他是跟那些皇子们光着屁股长大的,这么多年又跟谁都很要好的样子,若被他们知道那些个不过都是装的,背地里他只在帮着老五,那些人非气炸了不可,不一股脑来对付肖广暮还跑的了他?
只怕那时候,用不着太子做什么,别的皇子也冲在前头了。
“你啊!”姚青鸾无奈,最后只吐出这两个字。
不管怎样,该发生的已经发生了,亡羊补牢未为晚矣,现在只能提前做好那一天到来的准备了。
高高的城门下头,一辆外表看起来破败的马车缓缓朝这边驶来,守门的护卫打了个哈欠,将手中的枪往前一杵,半睁着眼睛对着马车吼道,“喂,什么人?没看着城门马上就要关了吗?有什么事儿要进城也等着明儿一早再过来吧。”说完,挥苍蝇一样的摆了摆手,随即转身就要回去自己原来的位置上靠着睡觉去。
谁知道那马车竟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要掉头返回去的意思。不仅如此,那车夫反倒扬起马鞭直冲着往这边来了。
城门这时候已经是半开了,吱嘎的声音还在继续。
见对方如此硬来,愣是将他好容易酝酿的睡意都挥走一半儿了,守卫大为恼怒,这回瞪圆了眼睛冲了过来,用“冲”这个字毫不夸张,因为他的脸色明显已经涨红,脚下更是生风。
然而,马车夫竟也毫不畏惧的样子,甩开鞭子继续往前走。
“你是瞎了还是聋了?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再这样无理往前走,我就将你拷起来听到没有?”
车夫嘴角一勾,恍然没听到的样子。这笑容倒是让那守卫心头一凉。下意识仔细瞄了眼那车夫。
这人二十多岁的模样,容貌不过是普通人,但不同的是,他有着一双慑人的眼睛,仿佛多瞅谁几眼,就能将对方的魂魄从身体里抽出去一般,尤其配上他诡异的笑容,阴森森的,看得人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正在守卫僵立当场,进退不知的时候,忽听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响。
回头间,前头的马车已经冷然在他的脚前停下。
身后的马儿一声嘶吼,在守卫的背后停了下来,这前有马车,后又马蹄的场景倒是将这守卫吓得一身冷汗。眼瞅着一天的当班儿就要过去,守卫可着实没想到,眼瞅着要下班回家了,临了临了碰到这样的事情。
骑马之人翻身下马,掏出令牌在守卫眼前晃了晃,守卫立刻表情严肃,拱手一礼,“原来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