惶恐张着嘴,从未有过的惨白贯穿姚儿整张脸,冰川般的凉意透过心脏蔓延到了她的四肢百骸。
脑子里却在回味着那些根本听不懂的话,什么应对之策?什么死无对证?这些话真的是从自己一心敬爱的嫡母口中说出来的吗?
一瞬间,姚儿几乎想变成一个聋子,或者直接回去当原来那个哑巴。为什么一夜之间会发生这么多事情?心中那个慈母竟翻脸就成了另一个模样!
顷刻间,心中仿佛生成了一团热火,毫无规律的在五脏六腑之中乱撞,撞得姚儿整个人喘息得格外厉害,她就那么看着张氏的脸,从清晰到模糊,紧接着就是两眼全黑了。由于不堪打击,姚儿整个人向旁边倾倒,翻着眼又晕了过去。
正说到兴处,忽见面前刚刚还有着生气的女儿又晕了过去,张氏连忙上前查探,还好有气息,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李妈妈带着张大夫赶过来了。
打开药箱,张大夫掏出红丝线匆忙给“姚青鸾”搭了脉,这是他给京兆府看病的第七个年头了,但凡大小姐有什么不适,只要医好了都会有很丰厚的酬劳,所以他跟姚府的人也算是极为熟络了,更是很乐意出入这里。
探着大小姐的脉细,张大夫不由“咦”了一声,“夫人,昨夜老夫过来探脉息的时候,大小姐是受惊过度,可现下她却是郁积内火,不知刚刚大小姐可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氏惶然,“她醒过来之后我跟她说了会子话,这话还没说完,就又倒下了,不知我儿的情况可严重否?”说罢,递了李妈妈一个眼神。
“张大夫,您多费心了。”一旁的李妈妈伸手从袖口中掏出了一袋子沉甸甸的银钱,塞到了张大夫手中,张大夫顺势收下,这才捋了捋胡须说道,“老夫为贵府看诊多年,大小姐的病情自然不在话下,夫人不必担忧。”说罢,便开始拟方子。
看着张大夫写方子,张氏额上已经渐渐凝起了薄汗。这么多年她打理府内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乱套过,可是一涉及到嫡女姚青鸾和嫡子姚一程的事情,不免就会手忙脚乱。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丫头碧桐就被让了进来,进屋直接跪在了地中央,“夫人,三小姐刚刚醒了,只是她很是激动,照了镜子之后到处摔砸东西,更是要往您的院子里冲,奴婢实在没办法,只能暂时将三小姐关在屋中,偷偷跑过来跟您回禀。”
张大夫出入姚府惯了,早对府中事情摸得透彻,当即就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写药方。
张氏则极为不满的给李妈妈使了个眼色,李妈妈当即会意,拉着碧桐就出了门。
“大胆的丫头,没看到有外人在吗?这是想让夫人落下个苛责庶女的名声不成?”,一个耳光砸过来,碧桐只觉得半张脸火烧火燎,就听着李妈妈继续道,“三小姐的脾气一向很软,她不会硬来,晚上老爷就回来了,在那之前你给我把她稳住了,若是再出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双肩颤抖着,碧桐心下开始盘算,三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应了三小姐的心思让她见到夫人才行。
如此一反常态的发疯,三小姐定是有什么话必定要跟夫人说。
回想那发疯的样子简直吓人,张嘴就咬人,甩手就打人,跟昨夜昏迷前的三小姐就是两个性子啊。
不过说起来的确很是奇怪,虽然在府中不受待见,但从前的三小姐从来没这样过,可是一向笑容不离脸的,对待下人也温温和和,哪像现在,恩恩呀呀的,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一回想那腊梅园的情景,碧桐就不由皱眉,今儿个不管想什么法子,也要把夫人搬到腊梅园去。
“李妈妈,碧桐一个人真的掰扯不过那三小姐,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只要一有机会就奔着夫人的院子跑,奴婢拦都拦不住,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似乎定要见夫人一面的样子,奴婢是怕,现下将三小姐控制住了,事后还要发生什么。”
李妈妈闻言,眉头拧成团,跟了夫人这么久,夫人的计划和盘算她一向清楚,三少爷至今还没出现,虽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但至少也算达到了目的,若三小姐是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疯,那么待老爷回来了,知道了此事?
当务之急,还要将三小姐的状况跟夫人说一说。可是现在夫人那边……
李妈妈犹豫了半晌,终究叹了口气,“三小姐那边在夫人过问前你可万万给我守住了,若被老爷发现了什么,别说是否留在府中了,你的小命儿都难保,知不知道?”
碧桐连忙福了一礼,“李妈妈放心,奴婢知道了,定会看住三小姐,照顾好三小姐的,只是……不知大小姐现下如何了?”说罢,碧桐试探性的朝屋内看去。似乎很是在意的样子,却被李妈妈中途拦住了,“做好你分内的事情就好,现在你是三小姐房内的人!”
李妈妈伺候在侧,一直在找机会将三小姐的事情告知夫人,但她不离开这个屋子,事情也就没法说。
总算是挨到了吃午膳的时候,李妈妈千求百哀的将夫人从桃影园正房中请出来了。门被轻声带上后,屋内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过片刻,床榻上平躺着的“姚青鸾”,此刻应该说她是姚儿,便睁开了双眼,只是眼睛一睁,瞬间如开了闸的水门,泪水如泄洪般狂涌而出。
时至今朝,她十三岁,虽表面上是姚府的三小姐,却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