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成立了顺风船行,澹台予可没少跟朝廷的人交往,何况他向来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你跟清宁比试那会儿,我虽然不在跟前,但他也知道你是我的人。年头上那件事闹得这样凶,我被贬至临安,京畿附近谁不知道?他略想想就知道了,不必用你的嘴巴告诉他。”朱景严皱眉说着话,倒不是有心原谅鹤鸣,而是确实知道澹台予的能耐。
他叹了口气:“我本想在暗地里看着他就可以了,只要他一心忘了那年的事情,一直这么过下去大家就都相安无事。我与他终究是不相干的,若强行惹了他,以他跟我这样的身份,必然惹人注意,到时候少不得会有几个人一时好奇,挖出那件事来。到时候父亲真就万劫不复,回头还便宜四叔那只老狐狸。”
在场的几个人都听得很不自然。
这是郡王爷心中的秘密,哪怕他们几个人都知道,也不能轻易说出来。听过,就要忘掉,提都不要提。
朱景严靠着椅子的扶手托起了腮帮子,云淡风轻地看着底下的鹤鸣,眼珠子又朝细雨望去。但见细雨一眼不动地看着鹤鸣,终究是一笑了之:“罢了,他知道就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找上门。等见了他也好,我还想问他讨教讨教挣钱的法子,后面挖了那么大一个泥塘,来年雪藕种成,我还不知道卖给谁去呢!你明日一早还是回窦家,若是窦沛问你什么,你直说便是。他会怎么做,那就看他聪不聪明了。”
细雨总算松了口气,但是鹤鸣此刻却有些欲言又止。他很想告诉他们家二爷,后面泥塘里还没有种出来的雪藕人家窦妙净已经全部订走了。他可是空手套了只大白狼呀!
可人家现在一门心思掉进钱眼里,恨不能一个铜板种下去来年结出千千万万铜板。这当头,还是别说了,万一二爷有自己的挣钱法门呢。
等鹤鸣谢了恩正要走,却又被朱景严喊住:“你喜欢细雨?”
鹤鸣一愣。那厢细雨吓懵了。
还是鹤鸣反应快,立即舔着脸笑道:“二爷英明。”
“鹤鸣!”细雨的脸红得一塌糊涂,过去狠狠踩了鹤鸣一脚。鹤鸣“唉哟”一声,故意没让开。活生生留了个鞋印。
朱景严一时笑眯眯的,指了指细雨道:“你要是能替我办成一件差事,我就把细雨许配给你。”
“真的二爷?”鹤鸣登时振奋起来,连被韩墨踢的那脚受的伤都觉得没什么了,连走几步来到朱景严面前。
“我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了?”朱景严轻笑。
鹤鸣连忙在地上磕了个头:“本来二爷吩咐属下办事。就算是赴汤蹈火属下也在所不辞。可既然二爷说了要把细雨许配给属下,属下自然好好接受。不知二爷要属下做什么?”
他倒是会就坡下驴。
旁边的细雨羞得捂住了脸,嗔道:“二爷,我才不要嫁给这家伙。”说着就跑出去了。
朱景严示意鹤鸣附耳过来,与他耳语了几句。只见鹤鸣从一开始的红光满面,渐渐变得凝肃起来,时而微微点头。
末了他问了句:“这得多少银子呀?”
朱景严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这个不是你操心的,你尽管放手去办。若办砸了,我就把细雨指给檀是了。”
一旁的檀是始终没说话,骤然听到朱景严点了自己的名字。吓得猛已抬头,直觉地道:“二爷,我可不喜欢细雨。”
还没等朱景严说什么,鹤鸣吼了他一句:“细雨有什么不好,你凭什么不喜欢?”
一句话问得檀是心里很郁闷。
但不管怎么说,二人都是师兄弟,檀是还是扯着他下去吃药去了。韩墨那一脚不轻,若再不及时治疗,恐怕会伤了根本。
等两个徒弟走开,韩墨微微皱了下眉。还是忍不住问朱景严:“二爷,郡王府里已经催了好几遍,您到底什么时候回去?若再不回去,他们恐怕不好交差。”
朱景严斜眼睨他。懒懒地说道:“还早,总得等我手上的伤好全了才成,省得麻烦。那婆子的事情,我还没有好好谢你。”
韩墨一愣,忙跪下道:“二爷言重,但凡二爷吩咐。属下定当竭尽全力。”
“我以为我已经够胡闹的了,没成想尚书令家的外孙女更胡闹。还有那个窦妙净,瞧着柔柔弱弱一副好欺负的样子,原来连王紫凝都拿她没办法。这算不算一山更有一山高?”朱景严嘀咕着,想起送给窦妙净的那些东西,很是肉痛,“我的生辰什么时候?”
这话题转得太快,韩墨还在脑子里搜索那两位小姐的模样,这边朱景严已经问起了他的好日子。他急急忙忙地又在脑子里找这个日子,道:“中秋前一天。”
朱景严细长的手指轻轻敲打扶手,嘀咕道:“她家老太爷生辰我可送了一件大礼,还救了那丫头一命。谁知道人家就送了些破玩意儿回来!我这叔叔不能够总做亏本生意呀。韩墨,我们中秋前几天回去吧,到时候我的生辰,要热热闹闹地办。”
看着二爷眯着眼笑起来的样子,韩墨默默地想着,临安城的显贵们要看好自己的荷包了。
“阿嚏!”
窦妙净忽然打了个喷嚏,芍月吓得赶紧过来,殷切地问:“小姐着凉了?”
“没有。”窦妙净揉揉鼻子,终于放下了笔,将抄写的经书墨迹吹干,拿玉镇纸压住,“没纸了。”
芍月笑着把窗户关住,说道:“您昨日才上过街,这会儿再去,大太太恐怕不肯答应。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