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捏了捏银屏的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你哥哥是个机敏的人,只是一直碍于父母妻子都在长房当差,有些能力就不好施展开。你告诉他,假如他能够让萦从兄欢欢喜喜地把他放到五房,日后就是我二叔,也会对他另眼相待。”
一仆不侍二主,半路易主那是背叛的表现,就是不被杖毙,也会被赶出主家自生自灭。而主家,又岂敢用这种背信弃义之徒。
银屏知道,这是二小姐看在她的份上,想抬举哥哥。
她顿时感激地跪下,给窦妙净磕了个头:“奴婢替哥哥,给二小姐磕头。若哥哥真的有幸服侍二小姐,奴婢也叫他给您磕头。二小姐,您对奴婢一家的恩情,奴婢下辈子都不会忘。”
佛主面前不打诳语,何况还是在寺庙。
窦妙净点头,扶她起身:“我这么做,也确实为难你哥哥了。假若他不愿,你也别勉强。长房五房都是姓窦,都是一家人,他服侍萦从兄,也是为窦家效力。”
所以就算他来了五房,也是为窦家效力,就没有一仆侍二主的说法了。
银屏愣了半晌,才明白窦妙净的言下之意。感激之情无法言表,只能含着眼泪又跪下,重重给二小姐磕了三个头。
窦妙净怕自己很快就要用到人,今世有太多事情的发生让她应接不暇,她完全不能借着前世的经历推算以后。便对银屏说道:“你现在就回一趟家里,把这件事情透个口风给你哥哥。”
银屏慎重地点头,出去跟窦妙琴请示。因为此刻不方便打搅沅大太太,只有窦妙琴能够做了这个主。她便说二小姐有东西落在了家里,命她回去取。
窦妙净的性子,的确是有些东西非用不可的,若没用到自己惯常用的东西,说不定得别扭好几天。
窦妙琴便数落了她几句,怎么没有帮二小姐收拾好之类的云云,便命外头备好马车,让她速去速回。
窦妙如听了,不免心生不屑。窦妙净到底是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什么东西非用不可,还差了婢女千里迢迢地回去取。五房这也忒宠着窦妙净了?!
忍不住就刺了窦妙琴几句,说道:“净妹妹可真是好福气,有你这个姐姐这么护着她。若是让长辈们知道,怕是都要觉得她骄纵不堪了。只是琴妹妹也真是的,这幸好是在灵隐寺,在临安城外不过三里地。那要是在京城,或者去了乾州沅叔父的任上,难道还能这样巴巴地叫丫头回去取吗?你这样纵着她,像我知道的,就觉得你贤惠。可不知道的,说不定就要说净妹妹养成这样挑剔的性子,就是因为你的纵容。那名声就不好了!”
窦妙琴听着心里就冒出几团火来。
上次在华恩阁,窦妙如也是如此三言两语地妄图挑拨她跟妹妹。幸好妹妹心里头敞亮,并没有遂了她的意。这下倒好,一次不行,同样的伎俩还到她面前耍第二次吗?
她重重地将手里的茶盅往桌上一顿,冷笑起来:“如从姐这说的是什么话。你也是个姑娘家,总归是有几样自己必不可少的东西,难道妙净就不许有?若说到纵容之罪,只怕还轮不上我。我上头有母亲,母亲上还有祖母,你这岂不是置喙长辈们的行事吗?若果真如此,如从姐对我们五房的教养有疑议的话,那也好,等长辈们回来,你好好到她们面前说道说道。也免了你一个搬弄口舌的名头。”
窦妙如顿时面如纸白。
知道窦妙琴口齿伶俐十分厉害,却一直没有领教过,如今不期然地交手,就碰了这么一个大钉子。
她当然不会闹到长辈们面前去,她又不傻。窦妙琴有周老太太撑腰,此事又是因窦妙净而起,窦妙净又得了苏太夫人青眼。这两个长辈站她们身后,她哪里还有还嘴的份?何况,她还有个专门拖后腿的祖母。
窦妙琴几不可闻地笑了声,看着她哑口无言的样子,终于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
薛漪脸色尴尬。她在窦家寄人篱下这么多年,又岂会对窦妙如的性子一无所知。相反,她一直以来都很是避着这位表妹,就是因为知道她不是个省事的。
说白了,她也是怕殃及池鱼。
“琴表妹别生气,如表妹是心直口快之人,万没有一丝对长辈不敬的意思。”她笑着说道。
薛漪不过是罗太安人放在窦家赚名声的傀儡,她算是哪门子的表姐!
窦妙琴动了怒,哪里还把薛漪放在眼里,连半片目光都没有落到她身上。
薛漪更加不自在,窘地白皙的脸上如挂满了云霞一般。
窦妙如真没想到,窦妙琴的胆子也太大了些,连虚情假意几句都不肯了,更不顾了薛漪这个姻亲的面子。
她气得撸了袖子站起身:“我不过是替她打抱不平,呵,她倒好,狗咬吕洞宾。表姐,你又何必与她多费唇舌,像她这种不分好歹的,活该为妹妹做嫁衣。”
窦妙琴嗤笑起来:“我不是给你打抱不平的机会了吗?待会儿祖母她们回来,我们就好好说说,你也好好打抱不平。千万别崴了嘴,不知道奉承哪个好了。”
奉承?奉承!谁奉承了!谁奉承谁了!
窦妙如整个人筛糠似的瑟瑟发抖:“我……我是你从姐,你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比你们年长,我奉承谁我也奉承不到你们两姊妹头上。哼,周祖母不教训你,我来教训你!”说着就撩了袖子要朝窦妙琴打过来。
说不过,竟然要动手?
窦妙琴始料未及。
就在一息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