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厉端着两碗鸡蛋面从厨房里出来,看到雷萧放好东西从房间里出来对他咧嘴一笑
“赶紧趁热吃,四儿之前就说会回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跟你一起回来,你也没先跟家里说一声,你去学校接的四儿吗?”
雷萧接过一碗面,跟在雷厉身后往堂屋走去
“四儿去队里找我,就一起回来了”
雷厉看着被奶奶握着手一个劲心疼的摸来摸去的四儿,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
“四儿你在学校没好好吃饭吗,再给你挂根绳子都能放上天去飞了”
姚子清笑意盈盈的看向雷厉
“大哥,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有好好吃饭的,大概最近长个子了,所以正抽条呢”
雷萧扫了他一眼,将面放到他面前,然后在旁边坐下拿起筷子低头开始吃自己的那碗面。
十六七岁的时候四儿瘦的像个竹竿,那时候个子也是蹭蹭的往上窜,那才叫正常的长个抽条。
奶奶不轻不重的拍打了一下他的手背
“都二十了还长个,唬谁呢,赶紧去吃,吃饱了跟你二哥去好好睡一觉休息一下,晚上让你大哥给你们做好吃的”
姚子清连连点头,拿起筷子低头就吃了起来。
老式的烟囱灶台,一口大大的铁锅,干柴烧火做出的食物,姚子清吃了近二十多年,这对他来说才真正是家的味道,燃气灶天然气永远烧不出来的家的味道。
姚子清埋头认真的吃着,他怕自己一抬头眼泪就忍不住掉到面里。
雷萧坐在他旁边,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并没有做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将碗里的鸡蛋黄挑出来,将蛋白放到他碗里。
小时候鸡蛋对于他们来说都相当于奢侈的食物,那些都是要留着卖钱给他们交学费的,他们从来都舍不得吃。
那时姚子清年幼,身体也不像雷朗那样壮实,三天两头的就会生病,家里总会省下一两个鸡蛋留给他补身体。
姚子清小,不明白一个鸡蛋意味着什么,对于干巴巴的蛋黄根本不爱吃,如果弄成稀黄他更加讨厌那股子腥味。
要是做成蛋羹,在老人眼中营养就没有完整的蛋丰富,以至于总是强迫他全部吃光才行。
大概是小时候被强迫的多了,长大后可以选择了,就再也不吃蛋黄了。
看着碗里多出来的蛋白,姚子清眨了眨眼睛,将眼中涌出的温热湿意一点点散去,挑出自己碗里那个鸡蛋的蛋黄放到二哥碗里,就像曾经每一次那样,似乎什么都不曾变过。
雷征还在旁边咋咋呼呼嚷着晚上要到幺奶家蹭好吃的,雷厉在堂屋外将放满了桂花的簸箕收到凳子上摊开,让阳光均匀的洒在上面。
午后的村子一片宁静,偶尔几声清脆的鸟叫,让这份宁静显得更加祥和安宁。
奶奶看着两个吃的香甜的孙子,盛满笑意的目光中透着慈蔼和满足。
时间仿佛将这一刻定格成一幅水墨画,画里的静谧缱绻透过那股子墨香慢慢延伸开来,让人的心也不由的跟着平静下来。
家里做的食物永远都是分量十足的,以往姚子清根本吃不完那么多,可是现在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身体吃不消心里却贪婪的想要更多,感觉怎么都不够。
看到清爽干净的房间,被子上还有被阳光晒过的味道,就知道在他们回来之前大哥肯定提前将一切都准备好了。
雷萧将碗筷洗干净回到房间,看到他靠在床头闭着眼睛手捂在胃部上的样子,眼神一沉
“不舒服?”
小时候姚子清容易生病,镇上的医院他们没钱去,一直都是三叔公抓药给他喝。
中药喝多了自然容易败胃吃不下东西,硬逼着吃有时还会连药都一起吐出来,时间久了肠胃自然也变的不太好。
肠胃病最好的还是要用中药慢慢由内而外的调理,但是那股子苦味小时候的姚子清已经受过太多了完全不作考虑。
以前还在家里的时候吃什么家里也都比较注意,现在在外面上大学,八成从没注意过这些方面,估计就是犯了病也随便吃点西药应付。
姚子清稍微坐起来了一些,手却没有从胃部拿下来
“吃多了,胀的有些疼”
雷萧将旅行包打开,翻出里面的小药包,倒了两颗消食片让他吃下
“睡一会儿”
姚子清摇摇头“难受,等过会儿消化了点再睡”
“睡下去,我给你揉”
见二哥坚持要他睡,姚子清只好乖乖躺下。
雷萧干燥的大手伸进姚子清的衣服里,放在他即使平躺也微微鼓起的胃部,看来真是撑着了。
手里轻柔有规律的给他缓缓揉着
“以后能吃多少算多少,吃不下就别吃”
姚子清应了一声,刚刚还不觉得,似乎一躺下就开始犯困了。
窗帘将屋外的阳光隔离开,屋里明亮却不刺眼,没有机械的噪音,没有嘈杂的喧嚣,好像一切都静止了一样,让人不由自主的也跟着生起了一丝困倦。
雷萧一直保持着一样的速度和力道,轻缓的在他胃部揉着,看着他慢慢睡着手里也依然没有停下。
床上睡的香甜的人浓密的睫毛遮盖住了那双漂亮清澈的眼睛,白皙的皮肤仔细看隐隐能看到细小的绒毛,唇色极淡略微泛着一丝苍白,就这么静静地睡着看起来格外的脆弱。
明明就该是一个柔软的人,偏偏性格那么要强那么固执又倔强。
雷萧永远忘不了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