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起,王静秋就住进了医院,顾念到弯弯的学业,陆正宇坚决不准弯弯请假,自己衣不解带在医院陪伴妻子。而左家在此种时刻也极有仁义,每天必来医院探视帮忙,给陆正宇夫妇俩送饭,就和亲人一样。
纵然是这样,弯弯又如何能放得下妈妈?只要没课的时间她都呆在医院里,陪妈妈说话,和陆正宇一起照顾妈妈。
她看得出来,妈妈其实忍得很辛苦,可是,为了让爸爸和她不担心,一直在强作欢颜。
这样的妈妈,让她更加心痛而难过,常常背着妈妈偷偷抹泪。
这段日子,左辰远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会提醒她,该给妈妈送衣服去了,或者从家里带了饭菜和她一起送去医院,在王静秋需要任何跑腿的时候去跑腿;在弯弯自己忘了吃饭的时候逼她吃饭,在她哭泣的时候,在她无意识地叫出左胖这两个字的时候,一定会在她身边,然后,牵她的手……
这样的左辰远,不仅仅在照顾着王静秋,也在照顾着弯弯,可以说,陆正宇在医院已经忙得顾不上弯弯了,弯弯的起居饮食、学校课业乃至情绪波动全都是左辰远在顾着。
对此,王静秋深感安慰,也总是对左辰远说,辛苦了,别耽误了学习。
左辰远却是微微一笑,“阿姨,我们两家还说这些干什么?从小您就当我儿子般的疼,现在我就是您儿子,做着儿子该做的一切,阿姨,您放心吧!”
这番话似乎成熟得不像一个十几岁孩子所能说出来的,王静秋听了,心中自是安慰,毕竟孩子还小,有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只是握着左辰远的手,眼神里满是嘱托。
左辰远是个灵透的人,重重回握,一字一句,郑重其事,仿佛是一世的承诺,“阿姨,您放心!放心!”
不觉一月过去,王静秋的病情渐重,医院所做的一切努力不过是延长她的生命。
癌症是痛苦的,可哪怕再痛苦,她也不曾闹过不曾哭喊过,一直努力将最美好的笑容留给女儿和丈夫,一直微笑着迎接每一天的太阳,哪怕痛得浑身发抖,也坚忍着…….
直到有一天,病房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彼时,陆正宇正在给她削水果,到了这份上,医生的交代是想吃什么就吃吧,也没什么讲究的了,而事实上,她又还能吃下什么?
王静秋看着他手中坠落的果皮,一点胃口也没有,可是却喜欢看他削果皮的样子,专注而认真,就和他做人一样,也喜欢听果皮被削离时沙沙的声音,确切地说,是喜欢听这世上一切的声音,有声音,就代表还活着……
忽的,这沙沙声中多了另一种声音——高跟鞋踩在地面的清脆声,初时陆正宇还以为是萧莟,回头一看,惊得手一抖,水果滚落到地上……
来人竟然是……覃婉。
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事情……
“你终于还是来了!”病床上的王静秋微笑着发出声音来。
“我只是来看你。”覃婉的声音宛若冰棱相撞,清脆悦耳,却并无热情。
“谢谢……”王静秋对陆正宇一笑,几分狡黠。
陆正宇忽然之间明白了什么,原来上次和覃婉在公安局的相遇根本就不是偶然,是王静秋串通了老刘设的局,故意让他和覃婉“偶遇”的吧?只是,覃婉的事,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王静秋如何得知?
“老陆,这就是我上次和你提过的好姐妹,我们姐妹要说体己话,你暂时先回避一下!”王静秋勉强笑道。
陆正宇更糊涂了,这两人分明素不相识,怎么又成了王静秋嘴里的姐妹?有太多的疑惑,可现在不是问清的时候,看了一眼覃婉,她依然面色如冰,仿佛并不认识他似的,于是黯然退了出去。
王静秋始终笑着,指指床边的凳子,“如果不嫌弃脏的话就请坐吧!”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姐妹这样的称呼怎么来的?”覃婉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的,尤其他们三人这样尴尬的身份,难道是意指二女共事一夫那样的姐妹?
王静秋见她这样,赶紧解释,“对不起,您可能误会了,我绝不是您想的那层意思,只是……只是……当初骗老陆去公安局的一个借口而已,顺口便说上了……覃女士,真的谢谢您能回来……”
覃婉摇摇头,“不,我回来并不代表什么,只是读了您的信,秉着一颗做善事的心,来看看你。”
王静秋却一副知足的样子笑,“不管怎么说,您能来我就很感激了,真的,谢谢!”
其实王静秋入院后便一直悬挂着一件事情,趁陆正宇睡着的时候,偷着写了封信给覃婉,信中做了番自我介绍,也说明了自己现在的病情,恳切地求覃婉回国来,并且还在信中透露,要当面告诉她一个秘密,如果覃婉不回来,定当后悔,而她,也必然死不瞑目。
这样一封信,既是恳求,也是问路石,如果覃婉心里还有陆正宇,那么,就一定会回来……
写好后,还是在老刘来看她的时候,委托他给寄去了法国,而覃婉,真的回来了……
王静秋静静
地端详她,如此美丽的一个女子啊,真的和老陆是绝配,她真是造孽了……
心中叹息,开始了她和覃婉的谈话,“婉儿……老陆叫你婉儿,我也可以叫你婉儿吗?你可知我是怎么知道世界上还有一个你的吗?”
覃婉目光直直的,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