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医院通知的时候,我跪在父亲面前哭了一晚上。
母亲临死前对我说的话,在耳边回荡着,一想到二老为了我这么一个孤儿,一生奔波,老了老了却也没享什么清福,就这么去了,我这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
我答应父亲,以后一定好好努力工作,回报社会,回报国家,回报在天有灵的他们。
父亲含着泪花,笑着问我:“看来来北京是对的,你的病全好了。”
其实父亲不知道,在医院的最后一天,我看到他的灵魂从病床上走过,临行时他还盯着我看了半天。我强装着什么都没有注意到,趴在父亲的床边,眼睛湿润着,我咬着牙告诫自己:不要看,不要看……
最后,父亲安心的走了。
我摸着父亲渐渐发凉的身体,看着他嘴角那一抹安详的微笑,心里真不是滋味。
那晚,我歇斯底里地吼着叫来了护士,医生。
毫无疑问,父亲还是走了,这就是命!
我叫周小康,是个实习医生,刚来这家医院的时候,总受人排挤,几乎到各个部门都打过杂,最后他们把我安排到了殡仪棺。主任信誓旦旦的告诉我,小周同志啊,你要坚持的住,发扬我们党员的吃苦耐劳精神,你看嘛,来医院工作的这半年,几乎让你把内外科锻炼个遍,现在这是最后一关,站好岗位,三个月后我给你转正!
我心说去你妈的,这话从我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说了不下三遍,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空口大白话谁不会忽悠。
但在这年间,能有个正经工作已经不错了,虽然每月工资很少,但比起大多数无业游民,周爷我对社会的贡献还是很大的。
去殡仪馆报道的时候,门口看守的老大爷瞪着一双古怪的眼睛看着我。
我浑身不自在,心想这老头有病吧。
“大爷您好,我是来报道的。”
老头儿笑着,直点头,喃喃地道:“来了个阳气很重的哦!”
我心里一惊:“大爷你说啥?”
“没啥没啥,小伙子看起来身体不错啊。”
我拍了拍肚子:“八块腹肌你说呢!”
“嘿嘿,来,跟你说个事!”怪老头儿朝我招手。
虽然头遭见面,但我打心眼里挺烦丫的,特别是笑起来的模样,像个玻璃似的,我干咳了几声,走上前几步说:“大爷您说,我能听着!”
怪老头儿眼睛眨了眨,看着像是跟做贼似的,他用手遮着嘴巴,故意压低着声道:“昨晚,那个殡仪馆的小姑娘怎么没来呀?”
妈的,我当时嘿嘿一笑,立刻有所会意,我说:“女孩子,胆儿小,人好歹也是个大学生,院长再怎么滴总不能把人归置到这儿吧!”
其实我还想说,就冲你个老色鬼,人每回来都这么盯着人看,不害怕是假的,别说小女生,周爷我瞅着你丫这眼神都惧的慌。
“哎哎,小伙子,我再跟你说个事!”
我白了他一眼:“老子要去报道了,没空跟你废话!”
“嘿,我说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懂不懂得尊老爱幼,哎,你站住,我告你,我可是为你好,你,你就等着吧……”
我懒得听他念叨,径直走进长道,殡仪馆有三层,三楼据说废弃了很久,院长一直说要在那里建设个好点的实验室,可说是因为国家经费总未下来,便暂时搁置着吧。
在医院混的有些年头的老员工都知道,这哪是经费没下来,是经费下来后,掉到某些人的口袋里了。
谁让人家是院长,看大家晦涩难明的样子,我估计,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猫腻,只不过像我这种刚来的自然接触不到。
来到总务科办公室,我敲了好几下门,才传来里面慌乱的回应。
我正琢磨着要不要推开门的时候,‘哗’的一下,眼前的木门直接被拉开。走出一个眉清目秀的女人,这女人年纪大概三十上下,一双丹凤眼从容的瞥向我!
“你谁啊?”女人问道。
我愣了下:“哦,我叫周小康,是来报道的科员,请问李科长在不?”
“哦,小周啊,我就是李玉梅。”
太平间的管理员竟然是个女的?我还未缓过神来,李玉梅拉着我的胳膊道:“来,我给你介绍一下。”
尾随李玉梅走进这间窄小的办公室,一个皮肤黑黝黝的瘦高青年连忙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扶了扶眼镜朝我笑着,表情似乎有些纠结。
办公室,一男一女,再加上刚才奇怪的声音,仓促的开门……足以使人联想到什么,不过我不是毛头小子,只是诧异于这李科长就算年入三十,饥渴难耐,要找个男人伺候,可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想想都觉得悚然。
“张明,这是周小康同志。”李玉梅替我们介绍。
我连忙向张明握手,两手相接,我顿时摸到了某种黏滑的液感,本能的想要抽回,但还是忍着尴尬晃了晃。
心里不知把这俩qín_shòu问候了多少遍,我把手揣到口袋里,狠狠的蹭了蹭,表面上很平定地道:“二位都是前辈,以后要是有做的不称手的地方,还望李科长多多提携,张哥也多帮忙啊。”
张明嘿嘿笑着,有些结巴地道:“应,该的,应该的。”
我突然注意到张明的印堂有些发黑,当然,由于他的皮肤本身就比较黑,因此更难看出,只不过印堂发黑是内里透出的感觉。
“张哥,你得多注意休息啊!哈哈。”我说。
“小周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