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挺之向前几步,直接伸手去扶住明诚的肩膀,将他扶稳了,正色说道:“你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娘子去。”
赵明诚一恍神,突然将目光对准父亲,连声说道:“我,我,我,怎么还是我?”
赵挺之冲着明诚一瞪眼睛,厉声问道:“不让你去,却又让谁去?难道你让老夫去告诉她吗?”
赵明诚缩了缩脖子,向旁边看了一眼,又回头与爹爹说道:“娘子她刚刚醒转过来,爹爹,你难道还想让她再昏倒吗?”
赵挺之一摊开手掌,摆摆手说道:“那你让老夫怎么办?不论如何,你都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你娘子去。”
赵明诚将双臂一甩,近乎哭泣道:“爹爹你自己为何不去说去?”
赵挺之瞪眼道:“你和你娘子的关系最近了,你不去说,又让谁去说?”
赵明诚一转身,坚决道:“我不去说。”
赵挺之急了,伸手就要打他,却见明诚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于是无奈,又是急着叹息一声,将手掌放了下来,还是说道:“就你去说了。”
赵明诚道:“爹爹好会办事,宰相你去当,这种祸事就让我去说。”
赵挺之正色看着儿子说道:“那你去当这个宰相,老夫甘愿告老还乡,再不参与其中了。”
赵明诚却不说话,内心想道:“爹爹这话说得真漂亮,他告老还乡一个我看看。”
赵挺之眼看儿子瞪眼发愣,想必对自己方才那话不信服,不过也没关系,别说明诚了,就算自己也不太相信自己方才所说的话,好不容易熬到相爷,这高位置又岂能随意拱手让人?
不过自己实在难以去向儿媳开口,这若是搁在从前,自己理都不愿意理那个儿媳。正色到她身前,与她将这件事情说了就算了。可是今日不同往日,自己对这个儿媳多少也改变了一些看法,更重要的是。儿媳怀孕久了,就在关键的临产时刻,怎么又出来这一档子事情,这让自己应该如何去说?
因此还是让明诚去说,上次他是不知不想。随意与儿媳说了,才让儿媳悲痛过度而晕了过去,可是现在自己要好好与明诚交代一下,也好让儿媳接受。
眼看着明诚还在仰面横眉,而且目中无情,十分嫉恨,想必他还在因为自己方才那句话而生气吧。
赵挺之无心与明诚斗气了,而是将语调一转,温和与明诚说道:“明诚,你应该明白。此事非你去不可。”
赵明诚转面看父亲,说道:“怎么就非我去说?”
赵挺之道:“你已相信了这件事情,那你便……”
“我不信,我不信……”赵明诚接连说了几声,又向后退了几步,直到从角落之中退到走廊里了。
赵挺之愤怒道:“你给老夫站住,你想怎么样?”
赵明诚嘴角向下一弯,眼睛眯成缝隙,却依然难以阻挡眼泪向外奔去,哭泣的样子。让赵挺之看了也是不自禁心痛。
赵挺之又是伸手,与明诚说道:“明诚你过来,你我相隔万里,说的话让人家都听到了。”
“听到了又怎样?相隔万里?相隔十万。百万里才好,我真不愿意再听到爹爹你说这件事情。”赵明诚仰面,将双手手指堵在耳朵上,闭上眼睛四面晃悠脑袋。
赵挺之也是呜咽着说道:“明诚你放肆。”
说着话,赵挺之快步过去将明诚的手臂拽下,又将他的肩膀扶稳了。正视他道:“你看着我,你看着我,你这个混小子,不知干正经事情,每日只想着与你娘子缠绵,爹都没怎么说你,如今到了你说话的时候了,你想躲开吗?”
赵明诚看着爹爹正色的样子,正色之中又带着严厉,仿佛不可抗拒,因此眨了眨眼睛,与爹爹说道:“我?我不想躲开,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去做。”
真没想到,老天竟然与自己对着做,自己心里想什么,它便不让自己做什么。之前自己还希望家庭和睦,谁又知道皇上突然下令,守旧人士打回原籍。娘子为此伤心不已,久久才平静下来。
可是娘子她刚刚平静下来,却又被皇上驱逐出京,打回原籍。自己还以为皇上只是说一说而已,无奈今日就又有消息,皇上此举灵验了,果真是要将娘子打回原籍,而且尽快出京,不得耽误。
这是什么旨意?
令得自己日后与娘子两地相隔了吗?
赵明诚终于哭泣得累了,无奈将身子向前一倾斜,干脆扑到父亲肩膀处,呜咽哭泣了起来。
赵挺之道:“明诚,你可要将此事告诉你娘子去,记住,不可这样去说,你若这样,你娘子再晕过去,那若真出什么事情,可就麻烦大了,我孙儿恐怕不保。”
赵明诚道:“那我该怎么说?”
赵挺之道:“你需这样说……”
却听近处周围呜咽之声,赵挺之与赵明诚二人惊讶,向着周围一看,却见走廊边处,清照就在那里,皓月扶着她,二人都在哭泣。
赵明诚惊讶一声,忙觉得浑身都是力气,将父亲放开,几步跑到娘子面前,伸手将娘子扶了住,关切道:“娘子你刚刚醒来,怎么可以出来呢?再受风寒怎么办?”
李清照落着泪,却还是挤出一个微笑来,与相公说道:“清照不冷,清照也不会有事。”
赵挺之也赶了过来,与清照道:“你怎么擅自出来了?明诚出来端饭,一会儿就回去。”
赵明诚看看爹爹,赵挺之与明诚一对视,登时觉得自己说的不对,因此尴尬地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