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面容严肃的张平育,蓝怡想起亚岁之时春荣带过来的书信,“张二爷本来信说年前要来黄县商量与青山商记合作的事情,到现在也不见他来,怕是被什么事情缠住了手脚吧。”
今日已是腊月十七,腊月二十三小年过后是不宜再出门的,张平育这几日还没有到,也就是今年来不了了。
王承德叹息一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张家大爷与张二爷为了生意上的事情计较颇多,二爷着实脱不开身,怕是要明年春天才能来吧。张二爷经商手段颇高,为人也十分可信,桃儿要多跟张二爷长长眼才是。”
蓝怡点头,“女儿记下了。爹,王明礼那边,情况如何?”
王承德冷笑,“他在咱们手里吃了几回亏也老实多了,最近关在家里苦读,我看他真有明年定要中秀才的劲头。虽然咱们都知大爷的死与他定有关联,可他行事极为小心,捉不到错处,他的管家王承素也是个极滑溜的,很难下手。”
文轩跟着桃儿回来后,周老夫人去了一块心病,更是把全部心思都放在追查大爷的死因上,誓要为儿子报仇雪恨,偏这件事情进展极难。周老夫人难免焦急,多次催促王承德让他加派人手调查。王承德心中自然也是急于查处主子被害的原因,但王田贵兄弟那边没有进展,王明礼那边又插不进手,他也是一筹莫展。
这些,他自然不会跟蓝怡讲,“你瑶姨在这边,可能帮到你?”
蓝怡笑道:“瑶姨帮了大忙,自她来后,我手脚松快许多。”
能让女儿轻松一些,王承德自然也是高兴的,“她与你娘是一起长大的姐妹,你要将她亲姨看,不可慢待与她。”
“恩。女儿记下了。”母亲和父亲都是王家的家生子,贾氏是从小被卖到王家的。周老夫人嫁进王家后她们就在身边伺候,知根知底,感情甚好,“爹,您和娘都是王家的家生子,可是我回去怎么没有见到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娘呢?”
看着女儿好奇清明的大眼睛,王承德心疼地说。“你忘了以前的事情,自是不晓得了,爹也忘记跟你提起。你爷爷跟在大老爷身边,遇着意外舍身救主没活下来,你奶奶伤心过度一病不起,过了一年也跟着你爷爷去了。”
王承德口中的大老爷乃是周老夫人的丈夫、王明哲的爹王格物。蓝怡心中一动,“是大老爷和二老爷一起外出谈生意,回来连遇暴雨客栈被山石冲垮的那次么?”
王承德有些诧异,但还是点头。“是你娘跟你说的?就是那次。”
听说那次事故,王家主仆一行七八人死伤大半,没想到其中还有自己的爷爷。蓝怡又接着问道:“爹,二老爷的死真的与大老爷有关么?”
二老爷王格致死于客栈之中。王格物回来后说王格致对他有活命之恩,再不久就是王格致的妻子去世,只留下王明礼一个独子被王格物接到身边养大。王明礼后来的种种行径,除了贪图家产,也只有杀父之仇可以解释。
王承德抚须摇头,“大老爷回来后悲伤难抑,不愿提起详情。但大老爷与二老爷乃同胞兄弟,素来亲厚,大老爷素有仁义之名。不会做这样的事。大老爷说二老爷对他有活命之恩,怕是在危难之中。二老爷不顾生死舍身相救,大老爷才能活下来吧。”
蓝怡沉思,“爹,当年活着回来的,除了大老爷,还有谁?”
王承德看着小女儿,自她出事后长大许多,晓得探寻事情的根源了,文轩跟在她身边,桃儿也是因此失忆的,王承德便不想再瞒着她,“活着回来的,还有二老爷身边的一个仆从,也就是王承素的爹。”
“他回来也没说什么?”
王承德遥想当年,默默摇头,“他被滚下来的石头压断了一条腿,比大老爷晚回来两日,回来之后也是变得沉默许多。”
蓝怡皱皱眉,他晚回来两日?“爹,他可还在世上?”
“他是前年去的。”
就是也死了,蓝怡接着问道:“爹,王明礼的娘,是怎么死的?”郑氏只说王格致去世后不久她也跟着去了。
“她与二老爷十分恩爱,二老爷去后不足三月,她便悬梁自尽了,二爷王明礼一早由乳娘带着去问安时,她已死去多时。”王承德提起当年的事,唏嘘不已,“这件事你娘也不知道,桃儿不可告知旁人。”
五岁的王明礼亲眼目睹了母亲悬梁自尽的场面,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残忍又难以接受的事情,肯定在他的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甚至会使他的性格发生改变。
“王明礼经过这件事,怕是要大病一场吧。”
“也是怪可怜的,二爷当着人一声没哭,连发几天高热后就忘了爹娘已经死的,和以前一样爱笑爱闹的。”王承德又接着说到,“当时我正忙着,我跟着大爷回去,从土里刨出你爷爷和二老爷的尸体带回来安葬后不久,你奶奶就卧床不起了,她老人家托着病,应是让我娶你娘进门冲喜。等你娘进门后我再去主家干事时见着二爷,他已跟在大老爷身边了,跟以前没什么两样,可爹总觉得不对,经常见他一个人坐在园子暗处,静得吓人。”
蓝怡抖抖身子,一时也理不出头绪。
这些事,王承德从未与人说起,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女儿面前吐露出来,他觉得轻快许多,“大老爷待二爷如同亲生,大爷和他也似亲兄弟一般,二爷表现的也是极好,崔太夫人和老夫人对他十分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