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周卫极出北城门,蓝怡带着文轩返回王家,在门口遇到了抱着女儿、领着儿子的田氏。
田氏犹如见到了救星般的上前一把将蓝怡拉住,“春桃妹妹,你可得救救你二哥啊,你二哥被衙门诬陷杀了人,现在关在牢里生死不知,再晚两天可就没命了啊。”
“王明礼若是清白的,等事情查清楚了,衙门就会放人的,你回去安心等着就是。”蓝怡看着门口渐渐聚拢的人群,不想与她多纠缠,转身就要进府。真是笑话,让苦主去给杀人犯求情,这有可能么!
不过,田氏既然带着孩子找到门上来,就表明她对王明礼杀害王明哲父子的事情是不知情的。再看一脸鼻涕眼泪的王文庭和被被包裹的严实的王暖儿,蓝怡替他们开心,孩子总是无辜的,田氏没有牵扯进去他们就不会沦落到无父无母的境地。
不是没看到蓝怡的疏离,但田氏已求告无门了。她跑去见米夫人连大门都没进去,过来求大伯母又被关在二门外,碰到蓝怡她怎么也得试试,“衙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等你二哥被放出来,不死也得残了啊!春桃妹妹,二嫂知道你与米夫人是好姐妹,你跟姐姐去一趟米家,咱们求米夫人开开恩,容我和孩子见你二哥一面……”
蓝怡板起脸来,“衙门是讲道理的地方,二嫂也不是不知道衙门办案的规矩,岂是谁说两句话就能乱来的。”
说完,王春荣护着她进了府门。田氏眼见无望,破口大骂周老夫人翻脸无情,围观人群同情弱者,也跟着谴责起来。王承德也不理她,只让人关了大门,是非黑白很快就会见分晓,何必跟她们争这个长短。
升堂之日,大堂门外围满了人。头发花白的周老夫人领着跪在堂上,声泪俱下地控告王明礼杀害伯父王格物、堂兄王明哲,待她说完,堂外人群沸腾,三老爷王格知父子三人也被惊到了,王格深拉住父亲的衣袖,完全不敢相信,“爹,这怎么可能,大伯怎么可能是二哥杀的?!”
王格知脸色阴沉,两眼直直的盯着堂内。
米义超拍响惊堂木,命人带了王明礼上堂,王明礼步履从容不乱,显然是没被用过刑具的,他看了一眼大堂外的人群,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淡笑。惊呆了的田氏直勾勾地看着王明礼的背影,身上的寒毛根根竖起。
人证物证齐全,案情清晰明了,审案过程无比顺利,头戴乌纱的米义超很满意地看着跪在堂下抖如筛糠的王田贵和一脸灰死之气的王承素,再把目光落在依旧坦然自若,面带微笑的王明礼身上,心中冷笑,到了此时,他还以为自己能逃脱罪责不成,“王明礼,你可认罪?”
“草民认罪,的确是草民用药毒死王格物,并指使王田贵下药迷晕王明哲致他落水而亡的。”王明礼含笑认下,语气平常的就像在与人谈论今日的天气一样,让人毛骨悚然。
县丞蓝俊正看着他这样子,再看看堂外人群中的王家众人或悲戚或惊讶的模样,认识这么久,他第一次对王明礼生出一分佩服。
“还不将你的罪行如实招来!”
“大人不是已经问清楚了,何须草民再说一遍,草民全认就是。”王明礼满是无所谓。
周老夫人指着他愤声怒骂,“畜生!我和你伯父把你当亲生儿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王明礼冷笑一声,“我本有爹有娘,若不是王格物害死他们,我怎会沦落到寄人篱下,看你们的脸色度日!别跟我说我爹是被山石砸死的,他就是被王格物害死的!”
米义超一拍惊堂木,“人命关天,你可有证据?”
王明礼讽刺地一笑,“草民若有证据,岂能容他多活十年!”
“放肆!人命关天,无凭无证岂能由你信口胡言!”米义超沉下脸。
王明礼也不争辩,“大人说是,就是吧。”
“方才已讲得明白,王格致之死乃是天灾,王明礼既然无凭无证为何认为是王格物杀了自己的父亲?”偏堂之内,夏婉低声问蓝怡。
蓝怡看着王明礼一脸平静的模样,却有几分了解他的想法,“王格致死时他才五岁,尚不能分辨是非,他的母亲受不住打击精神错乱,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是王格物杀了自己的父亲,如此两个多月,想必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吧。后来他又目睹了母亲上吊自杀的场面,这一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听周妈妈说那之后他发高烧几日,醒来忘记前事,在祖母和伯父伯母的悉心照料下长大,如今看来,倒是未必。”
“你说,他没有忘记而是装的?”夏婉捂住嘴,“怎么可能,一个五岁的孩子,如何能藏得住这么大的事情?”
“我娘说,王明礼刚搬到周老夫人那院子与王明哲同住时,他晚上经常做噩梦,哀嚎不止,乳娘怕他吵到王明哲,就捂住他的嘴,这样持续了约几个月的时间才好,所以他应该并没有完全忘记,或者潜意识里没有忘记。王明礼从一个受父母宠爱的少爷变成孤儿,虽有祖母和其他长辈的看顾,但总归是不够细心的,想必那段日子他过得并不好,再加上乳娘等伺候的婆子丫鬟警告吓唬,他才渐渐改了观点吧,再小的孩子也是要趋吉避害的。”
夏婉露出怜悯的神色。
性格扭曲变态的人,大都有一个不幸的童年,“所以学会了隐藏自己过日子,在十二岁时,王孝仁给他看了母亲的遗书,又在他面前扇风点火几句,激起他复仇的火焰,才开始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