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南源被川百纳从柴逸的帐中送出来,“郭元帅,柴将军受伤,心情抑郁,言语之间难以周全,您千万别介怀。”郭南源被圣上授为征契丹军帅,领禁军五万,赶到营所安兵驻扎后便亲来探望受伤的柴逸,了解前几月的战况,没想到来了柴逸旁的不讲,只口口声声将战场失利的责任推到李金刚身上,言他不服调遣,出兵接应不及时,才害的柴逸本人及军中将士死伤甚重等等。
军中何人不知李金刚乃战王郭南源的得力旧部,柴逸当着郭南源的面如此指摘李金刚,分明就是对他接任征讨大元帅心中不满,故意泄愤。
郭南源不动声色地微微点头,“川军师言重了,柴将军乃就事论事而已,言语周全与否又有何干?你好生照看柴江军,他乃本帅麾下不可或缺的干将,本帅望他早日康复,上马挥枪迎敌。”
川百纳不敢怠慢,连连称是。郭南源带着十名红衣亲卫,回到自己的营中,便听见李金刚正在讲他受伤的事,“柴将军半日三道急令,催我马上带兵八千去阵前支援,包围契丹军一举灭之。但当时契丹大将耶律根已率五千骑兵埋伏偷袭我军运押来到营的粮草,军中所剩守军不过一万,若出八千,营中空虚,定被契丹乘虚而入。上命不敢不从,我一面派人说明情况,一面急派张棋率兵五千前去支援,再带兵四千去迎战耶律根,迫他败走后急急赶去支援前军,才知柴将军已中了对方的埋伏,被困百草岭。”
红衣亲卫挑帐帘,郭南源迈虎步而入,众人站起行礼,郭南源抬手让众人落座,对李金刚道,“你接着讲。”
“是。”李金刚因腿受伤,两旁的人扶着小心坐下,接着道,“当时情况危急,柴将军的左臂受伤,我便请命向西山口突围牵制契丹军注意力,柴将军带领主力从东面破包围圈而出。我率四千兵士在百草岭抵抗十日,两日前草粮断绝,幸亏卫极带兵来救,否则难逃此关。”
众人沉默不语,李金刚被围十日,柴逸未派兵去援救,显然是把他当做了弃子!如此行径,怎能不让军中将士心寒!
鸾鹓一拍桌子,“气死某了!还好卫极赶到的及时,否则李将军危矣。”
战王郭南源则问道,“卫极,你是如何带兵出营的?”
周卫极脸色也不好看,“末将到营中时,张棋说李将军已断粮三日,而他几次请战都被柴将军驳回,末将请战也被驳回,只得与柴将军对上,说奉了您的军令,到营之后速带兵营救李将军。柴将军见我无兵符,自然不肯出兵,末将只得立了生死状,用剑逼他出兵。”
战王点头,事急从权,周卫极当时的做法确实不妥,但若非如此,李金刚此时还生死未卜,“方才见柴将军,本帅已跟他言明你确是奉命出兵的,以后不可如此莽撞。”
“是。”周卫极站起弯腰行礼。
葛砚捻须,柴逸托病不救李金刚,为的就是把本战失利的责任全都推到他的身上!此人气量心胸,难担大将军之名。
梁任抓了一把大胡子,“奶奶的,他这样的,是怎么混到现在的位子的?”
鸾鹓斜了梁任一眼,“他在夏州小胜两战,有人替他在圣上面前美言几句,便成了。”
柴逸乃是皇亲国戚,朝中自然有人帮他说话,梁任不屑地翻个大白眼,“哼,出身好,运气好罢了。”
葛砚警告地看了左右将士中几个不服不忿的几眼,“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出帐不可乱讲,若是哪个惹事乱军心,定斩不饶!”
“是,末将遵令。”众人站起行礼,先后退出军帐。周卫极留下来,低声道,“大帅,军师,末将有事禀报。”
战王挥手让军中的亲卫退出去,帐中只留下李金刚、周卫极。周卫极这才言道,“末将救李将军时,敌军右翼被人骚扰,才能顺利而出。突围之后,我回首远望,在右山梁上见到刀无锋的身影。”
战王虎目发亮,“你如何确定是他?”百草岭战王也熟悉,其右面山梁甚远,眼神再好,也分辨不出人的身形样貌。
“是末将与他之间,特殊的联络手段。”周卫极言道,“在北沟村闲暇时,我们琢磨出的一种远距离通信的方法。”这种方法还是他听蓝怡讲起她那个时空的谍战故事而受了启发,与苏永珅和刀无锋研究之后提出的。
“他告诉你什么?”葛砚追问道。
周卫极也不隐瞒,“东山梁巨石下,他留了消息。故末将请命,今晚去百草岭东山梁查看。”
战王沉吟,百草岭东山梁,靠近敌人腹地,极为危险。李金刚看看周卫极,建议道,“大帅,卫极此时疲乏,不宜再入敌营,还是派其他人前往为妥。”
战王点头。
周卫极却道,“大帅,无锋留下的消息,末将不知是何物,若是派旁人前往,怕他们不识得。”
战王转目看军师,卫极乃他手下悍将,战王不愿他轻易涉险。葛砚却点头,若那真是刀无锋,他留下的消息定十分关键,且周卫极机警,应能全身而退,“既然如此,还是派卫极去吧。不过,不是今夜,而是明晚,今夜你在营中好生歇息,明日再带人出发。”
周卫极应下,转身而去。葛砚又问李金刚,“契丹前锋将军耶律敬忠,真的是刀无锋的父亲?”
李金刚沉重点头,“不错。无锋在战场远远见他,当场失态,若不是我拦着他就得冲上去一问究竟。”
葛砚目光深沉,接着问